第四十一章 前程往事
“火化费用4000块。”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把一个小盒子交到了一个西瓜皮发型的少年手中。 少年接过盒子，右手把盒子紧紧地靠近胸口，左手轻轻地从兜里摸出一沓钱来，颤颤巍巍地递了出去。 戴着口罩的男人虽然看不出样子，可是双眼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需要给你在骨灰盒上雕刻名字吗？对了，你是她孙子？你叫李天星是吧，需要的话，来我这里签名。” 少年摇摇头，因为他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了。 李天星双眼流着泪水，把怀中的骨灰盒抱得更紧了些。 “没钱，就赶紧走，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做。” 在火葬场工作人员不耐烦地催促下，李天星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这里。 这里面躺着的是自己的外婆，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自己最好的亲人，但是今天她永远地离开了自己。 这两年来，为了给外婆治病。李天星辍学打工，各种兼职在身，白天去做搬运，晚上还要去送外卖，与各个小区的保安斗智斗勇。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很累。 从没有享受过一个18岁少年郎该拥有的校园快乐。 只因家里有两位需要照顾的亲人。 他没有父亲，或者说曾经有过，可是早就抛弃离去。 在李天星心中，他早就死了。 现在外婆不在了，家里还剩下一个神志不清，精神错乱的母亲。 好累，李天星真的感觉太累了。 “外婆，我们回家。” 李天星抱起骨灰盒，慢慢地在道路上走着。 由于火葬场在市区郊外，一路上几乎没有过往车辆，他只有用自己的11路公交车走。 今天也是倒霉的一天，本来还可以利用送外卖的电瓶车来这里。 可是外卖公司听说他要骑车去火葬场，死活不愿意借他，又因为是在白天，不是他晚上上班的时候，也没办法先斩后奏，所以只得靠双腿而已。 此刻他只希望能快些走回家去，因为母亲还饿着肚子呢。 两小时后，李天星终于回到了市区，虽然一路上有着出租车经过，可是看到他手中的骨灰盒，全都避而不见地直接开走。 即使到了公交站台，公交车司机也十分有“礼貌”地把他请了下去。 在市区经过往来的人群时，人们刻意的和李天星保持距离。 哪怕迎面而过，也要快速跑步躲开他。 好像在他们心里，李天星犹如一个瘟神。 好累阿！ 李天星脑子里这个声音又再次响起。 当经过转角的一个路口时，红灯亮起，李天星踱步停下。 就在这时一个富二代模样的家伙，开着一辆B字开头的敞篷跑车在他旁边经过停了下来。 李天星捧着骨灰盒正好停在他车窗前。 富二代取下自己的太阳眼镜，露出一副恶心的表情，小声嘀咕道。 “妈的，大白天的怎么遇到死人骨灰盒，真他娘的晦气，待会儿打麻将肯定又要输钱了！擦！” 当绿灯亮起来时，富二代迫不及待地一脚油门踩到底，跑车发出震声的音浪，轰地一下就飞速跑了起来。 飞速的跑车轮胎碾压过地上的积水水洼时，把里面的污水给溅了起来，这些混杂着泥浆的水滴不偏不倚全溅在了李天星的脸上和衣服上。 李天星紧紧抱住骨灰盒，头往下低，生怕这些脏水落在“外婆”身上。 路上的行人看见了都不由得捂嘴嘲笑李天星这倒霉儿蛋。 李天星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甚至刚才这个富二代嘀咕的话，他都听得一清听得一清二楚。 李天星从外套内包里拿出纸巾，没有去擦拭自己，而是擦拭着“外婆”。 他擦得很仔细，很小心。 李天星没有抱怨，就算抱怨了，让那个富二代下车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世界，有钱就是了不起，有钱就是正义。 曾经的李天星学习成绩非常好，常年喜欢玩弄辞藻不亦乐乎。 可当外婆重病，精神不正常的母亲没人照顾时，他才第一次懂得钱的重要性。 年少的他曾经也是学校风云人物，也有自己喜欢的姑娘。 可如今他早就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人活着有很多种方式，只有当你明白，没有爱人能活，没有朋友也能活，但没有钱，你万万不能活的那一刻，才算真正的成熟和长大。 走了好久好久，李天星的双腿早已麻木，终于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 那是一家露天街边大排档。 这些年来他一直光顾的地方。 他有点儿害怕老板看到“外婆”不愿意做他生意，于是侧着身子拿着盒子，走到老板面前。 也许老板看到了，也许锅里的油烟太大并没有看到。 老板还是像记忆里的一样，满脸笑容地对李星说道。 “这不小李吗，今天干完活儿了，今儿要点什么！” 李天星有些感激地点点头，随后说道。 “劳驾，还是老三样。” “呵呵！好嘞，你稍等，三分钟，马上好。” 只见老板非常熟练又熟悉地把菜品拿出来，在锅里浇上热油，娴熟在锅里炒了起来。 看到老板炒菜，李天星不禁想到和外婆第一次来的时候，那天是他第一次领工作，请外婆吃饭。 可最后rou菜几乎全被李天星一个人吃了。 外婆一直说自己吃不下那么多，叫天星多吃一点儿。 李天星明白，那是外婆担心自己没吃饱，没体力干活儿。 “来，一碗白饭、一个呛白菜和番茄豆腐汤。” 老板的声音打断了李天星的回忆。 他下意识地意识地往兜里掏钱。 可当手摸进空空如也的兜时，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钱了。 “不好意思老板，我忘记带钱包了，过几天给您，您看成吗？” 老板有意无意地无意地瞅了瞅李天星身边的骨灰盒，接着说道。 “多大点儿事儿，小李你可是我这里的老主顾了，你的人品我信得过，下次给就是了。” 老板用极快的速度把饭菜打包好，李天星拿着这些饭菜说了几句感谢，便继续往前走。 可是他走得很慢，后面的对话声他同样也听到了。 大排档的伙计用一种戏谑的口气对自家老板说道。 “老板，这会儿6点开工，这才过了几单，就碰上一个带骨灰盒的，你做生意也不怕晦气” 老板瞪了伙计一眼，对他的话并不表示反对，大嗓门地来了句。 “你小子管得真多，干我们这行的，多少也要有点儿同情心，看破不说破，你他娘的说破了，那就真的晦气了！” “赶紧在给擦两遍桌子！你这个蠢货！” “原来如此，我这就去！” 原来是为了生意阿… 李天星牙齿咬住下嘴唇，一股巨大的失落情绪在他心中环绕。 有步行了一会儿，穿过一个巷子来到一个偏远的街区。 这个街区到处都是霓虹灯，五颜六色的。 不少浓妆艳抹的女人站在街边对着来往人们主要是男人抛媚眼。 这些站在街边的女人中有年轻的，也有年纪大的，看到李天星也毫不在意，更有一些年纪大的还主动对李天星打招呼。 李天星也点头示意。 李天星住在这里挺多年了，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人都是他的邻居。 毕竟像这样的贫民区里，某些上不了台面的职业比比皆是。 李天星来到一个破旧的楼道下，楼道的墙面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 穿过昏暗的过道，他缓缓地登上楼梯，来到一个破旧的门口，他拿出钥匙，深呼吸一口气，打开房门。 大门刚一打开，一股恶心的臭味夹杂着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 对早已习惯的李天星来说，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嘿嘿～儿啊，你回来了呀..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是好吃的吗？” 李天星面无表情地把打包回来的菜放在桌子上。 屋子很暗，由于没交电费的关系，唯一的光是来自半截蜡烛。 窗户也是关得死死的，拉上了窗帘。 黑暗中，一个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睡衣，头发苍白，脸上、手上长满了诡异的脓疮的女人走了过来。 “儿子，mama饿了，快给我。” 像乞丐一样的女人抓起桌上的饭菜就吃了起来。 她活像一个野人一样，用手抓起来，不停地送入嘴里。 李天星没有说话，以前他还会劝说下，让自己母亲用筷子，活着拍她的背，小心被噎着。 可是今天他已没力气了。 “儿啊～你也吃点儿。” 女人抓起饭菜，还滴着油，就往李天星的嘴里送。 李天星赶紧躲开。 饭菜掉在地上，女人笑了笑，把头低下。 像一只狗一样吃地上的饭菜。 李天星第一次面对母亲感觉到了恶心。 好累，真的好累。 自己的母亲是一个苦命的女人，自从生他出来后，就得了怪病。 一身脓疮，甚至有时候流出浓水来，极为恐怖。 他没见过的父亲，为此花光了积蓄，见没有办法医治。 便抛弃了母子俩。 最后母亲带着他与外婆住在了一起。 在长期的病痛折磨下，母亲彻底的疯了。 外婆年纪也大了，无法有效地有效地照顾她，李天星这才辍学在家，一边打工，一边赚取生活费。 李天星站起身来，默默地把骨灰盒放进外婆的房间。 好累，真的好累。 现在他一个人真的扛不下来。 他才18岁啊。 此刻他正在犹豫。 看着还像一只狗一样在地上“刨食”的母亲，李天星犹豫了。 人这一生是由无数个犹豫和不犹豫的时刻组成的。 也许一次犹豫可能是送外卖时间超时，错过一次多赚两块钱的时间。 一旦犹豫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也许就不能那么自然地完成地完成了。 而且，必须非常努力，才能做到毫不在意了。 自欺欺人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接受现在的生活，但是时间久了你会发现，人们所谓的自欺欺人，其实与人无关。 好累啊，好累啊！ 李天星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把剪刀，那是外婆做衣服时候用的。 他有回头看了一眼母亲，眼神中露出了不舍。 他把剪刀对准了脖子。 就在这时，一只条纹西装手伸了出来，拿住了那把剪刀。 一个既熟悉有陌生的声音响起。 “您打算就在这里结束一切吗？” 嗖的一下。 还在屋子里的李天星，四周突然暗了下来，就像读取界面一样，他整个人变成了透明来到了一个黑暗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中的尽头，一点红光正慢慢向他飞来。 “王，你就真的折磨脆弱吗？” 那位穿着条纹西服，戴着墨镜的男人出现在了李天星的身旁。 “你是？” 西服男呵呵一笑，但眼神极为温柔道。 “我是您的奴仆啊！” “难道你忘记了，您是我的王吗？妖界之子会在敌人的灵魂攻击下，放弃生的希望吗？” 我是谁？ 对了，我是李天星！我重生于异世界的李天星！ 红光越来越近，李天星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凤凰！ 炽热凤凰！ 红色的火焰冲入他的胸膛。 一股异样的感觉在李天星身上缠绕。 刹那间，整个世界斗转星移，天空上重组的妖气，除了之前重组的胳膊，此时有多了一条腿。 李天星感觉，如时空穿越一般，强大的妖气正在修补他的灵魂。 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呈几何般快速增长。 “凤凰...浴火重生！” 李天星反应过来，这不是凤凰独有的天赋技能吗？！ “可是我还没有装备它啊！” 身旁的西装男，温柔地说道。 “我的王，凤凰可是神兽，它有着自己的态度，您假如真死了，整个牧场可就玩完了，凤凰也会死的，我听风也会死。” 李天星总算听明白了，自己好比一间屋子，屋子破了，这些住在自己身体内的家伙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王，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永恒不变的呢？当然是你与我们的契约，我们将永远遵守！” 轰！ 李天星的身体在赤色的火焰中，从这个世界不断上升。 当他俯视地上的听风时，十分难得地在嘴在嘴里说出。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