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送爸爸的鲜花
这天上午，还在老家做水电安装服务的老爸，突然来了电话。因爬梯安装接线失足摔了，手臂肿胀起来。我急忙放下手上工作，在路上等红绿灯的间隔安排好公司今天的工作。把老爸接到城里仲景医院安排检查，医生诊断为小手臂轻微骨折；给他办好入院手续，安顿好生活所需和饮食已近中午。 “不要太cao劳了，你都退休三年了，该休息就好好休息，工作的事交给我哥就好了。”我劝说。 “不行啊，你哥天生内向，害怕跟人打交道；我一天不工作，你哥一个人都无法独立开展工作。不过我做事经常太心急，脾气急躁；现在老了，手脚没有之前麻利，不服老都不行。”爸坐在床上摇了摇头唉息说。 “别想这么多，医生明天上中药夹板固定；很快就能康复。费用你不用担心，你本身有医保，去年我给你买过一份意外商业险，自费部分也是可以报销的。”我安慰说。 “好好！”爸笑着说，“你先回去忙吧，我自己在这里就可以，能走路也能自己吃饭；不要紧的。”说完摆摆手示意让我回去。 离婚的风波，多个项目工作的头绪，公司内部管理问题，老爸入院等等的事情让我身心疲惫。晚上十点我从公司走路回家，耳机里是叶蓓的歌。这是我放松的方式。路过岗尾市场，一个大妈在路边卖牛杂，秋凉的夜晚，温度只有15度，大妈穿着红色T恤，正在卖力的用剪刀分割锅里的牛杂。 此刻意识到肚子有点饿了；嗯，就破例吃个夜宵吧。 “阿姨，给我来一份萝卜、一份青菜、一份油炸；谢谢！”我摘下耳机走到牛杂推车前跟阿姨招呼。 “好的！马上就好，呵呵。”阿姨乐呵呵回应，麻利的把热腾的萝卜剪碎装碗打包。 “阿姨这么晚了，一个人还推车做生意啊。”看着姨在烫青菜，我搭讪道。 “是啊，要赚钱啊，两个小孩读大学要花钱。”阿姨全程带着笑容，看得出来她很爱两个小孩。 “一个读暨大，一个读华师大；我努力多赚点钱，让他们兄妹安心读书。”阿姨满脸的自豪。 看着阿姨幸福的忙碌着，心一暖。 “阿姨，我帮你拍个照，给你宣传宣传，让更多的人来吃牛杂。” 她高兴的应着，把手正反面往围裙擦了擦后就不知道安放在那里了。腼腆的看向了我的镜头。 是的，我应该向阿姨学习，积极乐观，找到追求与寄托，让自己的忙碌更有意义。 吃着阿姨的小食，感觉浑身发热。嗯，我过于消瘦与怕冷或许就是吃得少的原因吧。以后可以吃胖点，长到120斤。 “今晚过来吃饭，我叫上了毛经理，顺便一起也沟通一下工作。”沈青电话里说。 沈青在中国平安宗州中支任营业经理，每年的年终都要忙着“开门红”各种会议，各种培训，展业活动多姿多彩；经常的，他都会叫我过去参加答谢晚宴，就是介绍产品的那种。 今晚在金品盛宴BJ房进行的是本年度，他独创的“乐交会”第8场。到场人数20人，其中业务人员与意向客户是一比一。宴上沈青的演讲节奏感把握得很好，话题给合时下热点，介绍产品不露痕迹且轻松幽默。 餐毕，毛琪琪邀请我参观了她新办公室，新办公室是一个接待房间改造而成，就在中庭走廊旁边。 在盛宴的中庭走廊偶遇了金仲轩。“最近准备推出老人早茶免单的活动，准备也投放到公交车的电视广告。”金仲轩双手插袋。 “可以啊，以20秒以内的短视频为形式。”我掏出纸巾捂了捂鼻子。最近休息不好又是换季，我的鼻炎反复发作，白天时刻带着纸巾擦鼻水；鼻炎这个事无法根治，只能缓解；我倒也习以为常。 “好的，那麻烦李总这边安排设计一下宣传视频拍摄事宜，我们再讨论。”金仲轩睡眼惺松，满脸疲惫。 “后天安排吧，我先给写一下文案。明天我自己还有事，老爸摔伤了手，在仲景医院，我要过去探视安排一下。”我说道，捏了捏手中的纸巾，放回了口袋。跟金仲轩寒暄了几句后，他就到前厅跟刚忙碌完的爸妈一起吃工作餐去了。 “叔叔没事吧，有没有请人照顾啊。”毛琪琪看着我关切地问。 刚才我与金在聊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睁着大眼睛聆听。 “没事，能走，能自己吃饭，从梯子上摔骨折了，固定一下就没事了。”我吸了吸鼻子。 “你刚才藏了什么在口袋吖？”毛琪琪俏皮的侧了侧头笑着说。 “没什么呢？”我尴尬的转了转身。 “给我看看。”毛琪琪说着，突然探身将手往我口袋里伸，我本能的向后躲开。她又向前一步，我慌了，双手插衣袋迈开一步，推开侧门到了扶梯口；她不依不挠跟了出来把手伸进了我的口袋。 “不要啦，是纸巾，不信你看。”我敌不过，在她面前张开紧握着纸巾的手。 她得意的笑了。 “明天你几点钟过去医院呢，我也去探望一下叔叔。”她站着离我就一个身子的距离扬起脸蛋说道。 “不用了吧，医院也不是吉利的地方；再说了，他也没啥事。”我身体不再闪躲，但视线不自在的转移到走廊里间。 第二天上午10点钟，我在公司与负责众生医院健康大讲堂项目的付梓坚讨论下一阶段开展活动的计划。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李总，叔叔在住院部几楼呢？”毛琪琪电话里说。 “不用，真的；你太客气了。” “我已经到了，就是住院部楼下的停车场。如果你没空，我自己上去看一下叔叔就走。” “啊…”措手不及，让我竟然无言以对。 “那好吧，你等一下我。” 我合上手提电脑，简单跟付梓坚交带了几句，急忙的下楼取车。 住院部的停车场不大，我一拐进去就看到了毛琪琪站在她的车子后面。 “来，帮我提一下东西。”她笑着打开了车尾箱。 我提着一篮水果，她拿了一扎包装精美的鲜花；并走着上电梯到了病房。 房间里就我爸一个人，手臂上了中药夹板用纱布挂在脖子上固定，就像电视里战场上负伤下来的战士一样。 “叔叔你好！” 一进去，毛琪琪就礼貌的向我爸打招呼。 “好~好~”我爸显然也惊呆了，笑着张开嘴看着我。 “这是我朋友，毛经理；她知道你受伤了，今天特意过来看望你。”我介绍道。 毛琪琪笑着走到床前，把鲜花递给我爸。 “祝叔叔早日康复，生龙活虎的。” “谢谢你，太有心了。”我爸cao着不太利索的广东味普通话笑着向毛琪琪频频点头。 “李总是我们公司的顾问，经常的也教会我很多东西。”毛琪琪主动的跟我爸拉起了家常。 我第一次遇到如此的热情与关心，病房里的我显得不知所措。我爸更是如此，据我所知这是我爸平生第一次收到鲜花。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着他们闲聊的间隙，说道：“爸，要不我们就先回去忙了，你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临别，毛琪琪走到床前，递给了我爸一封利是。 “叔叔，您好好休息，听医生的话，早天好起来！” 我爸推不过就收下了。 我们各自开车回公司。毛琪琪今天看望我爸，我十分的感动。不单是我，我相信我爸也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关心的形式。果不其然，爸给我打来了电话。 “你到公司了吗？这位毛经理给我的利是包了500块钱，太多了，我都没有回礼给人家！你帮我回封利是给她。” “不会吧。”我同样吃了一惊，在我们村，探病一般只带些水果，极少有同时给利是的习惯。 “那行，我回一封利是给她。”安慰好了我爸，回来了公司，我第一时间找了个利是封塞进400块钱。 跟付梓坚继续谈工作，确定了活动相关表单与宣传计划，一看表，已经快中午饭点了。 我们去楼下物业管理中心对面的‘楼上楼下’餐厅吃酸菜鱼吧。 在下电梯的时间，我拨通了毛琪琪的电话。 “毛经理，中午请你吃饭；在‘楼上楼下’吃酸菜鱼。” “好的呢。”我马上过去。 餐馆里一楼已经坐满了，我们上了夹层二楼，选了一张靠栏杆的位置坐下。不一会，毛琪琪也到了；看到除了我还有一位女孩子，她愣了一下，然后礼貌的笑着打招呼。 “这位是金品盛宴的毛经理。”我介绍，“这位是付梓坚，是我的老搭档，现在负责眼科医院的项目。” 我跟付梓坚并坐一起。餐馆内空气不对流，有点闷热，阵阵漂过的酸菜味让人食欲大振，我们点了一大盆酸菜鱼，一份凉拌木耳，一份手撕包菜。 很快菜就上了，毛琪琪脱下外套，扎起长马尾。 “有点热了，等一下吃点辣就更热了，哈哈！”付梓坚说着，也脱下外套放在椅子一侧。 相对于付梓坚的大大咧咧尬聊，毛琪琪显得沉默寡言。 “李总，你不热吗？”付梓坚给我夹了一片鱼说道。 “还好吧，我怕冷。”我一本正经地说。 付梓坚放在公筷，伸出手指搭在我的手掌背探了探。 “是喔，手都是冰凉的。哈哈。”付梓坚开起了我的玩笑。 毛琪琪面无表情，安静的吃饭。明显的，她似乎有点不开心，跟刚才在医院判苦两人。 吃完饭，走出餐馆门口，我掏出了利是追上去递给了毛琪琪。 “毛经理，这是我爸给你回的，说谢谢你去看他。” “不用了。” “不行的，这是我们乡下的规矩。”不容分说，我把利是塞进了毛琪琪的外套口袋。 在回公司的路上，付梓坚轻声跟我说道：“李总，这位毛经理好像不太开心。不会是我得罪她了吧？” “没有吧，我也奇怪她为什么黑着脸。”我若有所思的说。 付梓坚是双胞胎男孩的mama，比我少一岁；八年前她还没结婚时，我们就相识于都市报美食栏目组织的探店活动，那里她是嘉宾，我代表千禧渔港接待并跟到店的嘉宾进行企业与美食介绍。四年前，她婚后失业待工；正值我在贸易公司做顾问，就把她招了进来担任人事行政主管。后来她怀孕生小孩，直到今年8月份，我重新找到了她，让她负责眼科医院的项目工作。付梓坚个子小，双眼角很长很高，性格倔强，但很能包容人；工作中愿意学习与付出，综合能力强，工作作风扎实；我了解她，有时在社交场合有点腼腆不自在，她往往会用大笑来掩盖尴尬。 “凭女人的直觉，我觉得毛经理好像对你有点意思。”付梓坚侧头严肃的看着我。 “她是单身吗？”她进一步问道。 “是的。她说过。”我皱皱眉好奇的问，“哎，为什么你这么认为呢？” “第一，她热情的去探望你爸，我是你拍档都还没有去，足以证明她在向你示好。第二，她看到我跟你一起，而且是有说有笑的，脸马上黑了，说明她在吃醋。”付梓坚煞有介事的打着手势分析。 我莞然。 那次之后，我与毛琪琪的联系越发密切。从来没有留意过别人朋友圈的我，开始每天点开她的头像查看她的朋友圈，了解她的小宠物仓鼠是否在笼子里跑圈圈。因为工作地离得近，也有工作在交织，我们几乎每天都有联系。 办公案上放着她给的一张明信片： 李启聿同志： “工作压力再大也不要扼杀微笑，生活琐事更多也不要忘记放松，要把快乐养成习惯，要把放松看成功课！ 愿你在今后的每一天都有一个好心情，永远快乐！” ——毛琪琪2017.1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