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夜莺
“你为什么······不可能······” 莉娜捂住嘴巴往后退了两步，眼泪不停使唤一样的哗哗流下。 “你干了什么，罗斯探员？” 不二子上前抱住了莉娜，将她的头埋到了自己的胸前。 他并没有因此而洋洋得意，相反的，却为此而感到了莫名的哀伤。 “请你务必相信我，莉娜，还有山崎小姐，我严重怀疑你的父亲与化尸黄水一事有关，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关系。” 克里夫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被顾恬听在了耳朵里。 在这个令人感到迷茫的特殊时候，就连她也无法判断或者相信克里夫收到的所谓沃森博士的口谕是不是真的，某些时候，她可能真的认为因为神经紧张等一系列缘故让他有了一些根本就是空谈的偏执。 但另一方面，令她无比确信的一件事便是。 虽然又是会犯一些神经质的冒进错误，但是那个男人一向是以冷静、理智与稳健对待每一起交到手上的案件。 这次，他信不过了吗？ 她往后靠到了椅子背上，望着闪烁的电脑屏幕陷入了沉思。 耳机已经离线了，他不会再听见她的任何一句话了。 莉娜的抽泣声还没有消失，扣动着人的心弦。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她吸了吸鼻子。 “我暂且相信你。” “首先我要问的人是山崎小姐，和你的病有关，你感觉你这么些天里的病是否只是一场单纯的重感冒。” 不二子楞了一下。 “我感觉只是一场单纯的感冒而已。” “嗯，那好，在你生病之前，你与你父亲有过什么异常场合的接触吗？除了家里，还有学校。” “是的，只有这两处。” 不二子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着。 克里夫时刻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他知道山崎小姐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生怕自己的口气太生硬而让她变得过于不自然。 “没事的，不二子，配合罗斯探员，也好还你父亲一个清白。” 此时的莉娜，在克里夫的耳语后，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简直匪夷所思。 “那在这段时间里，你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我没有印象。” “好好想想。” “罗斯探员······你到底想要从中得到什么线索呢？” 克里夫低头思索了片刻，随后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 “我认为在你身上出现的症状，与化尸黄水导致的孢子感染很相似，只不过你的情况要好很多。” 咳咳。 不二子有些诧异的咳嗽了两声。 “你在这起事件发生之前就已经出现了相应的症状了，虽然这样很武断，但我一直认为这样的事发生的十分蹊跷。” “可万一就是个巧合呢？”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也许相信只是个巧合，但奈何你爸爸，也就是山崎教授，在这件事情中是一个关键人物，他曾经近距离的接触过那些已经被融化的尸体，因此，我也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猜想。” 听完他的陈述，房间里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阵可怕的沉默之中。 不二子的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她只是个无辜的普通姑娘，这样当面对他的父亲表示怀疑，不得不说是一件极度失礼与不合时宜的事情。 可他别无选择。 好在，他很庆幸这些天以及此时，莉娜——这个来自沃森家的次女能够在场，看着她那张如同与斯蒂芬尼娅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庞，克里夫还能恍惚的找到一丝独属于她存在感。 仿佛自己的老搭档依旧与她一起，肩并肩的进行着家常便饭一般调查。 这也使他自我安慰一样的感到一阵可悲的心安理得。 “没事，我理解你，罗斯探员。” 不二子的语气里渐渐的带上了一丝的哭腔。 “mama去世以后，爸爸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也希望他能够清白的脱身······” 牙关就这么情不自禁的咬得咔咔作响，双眼就像是被什么一些藏在内心深处的动容之物触摸了一样紧闭上，与眉头锁在了一起。 “别，别这样，山崎，请别再说这些话了，我······” 他在自讨苦吃一样的在心里对自己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些话。 “不二子······” 莉娜也再一次红着眼睛抱住了她，这些话同样像尖刀一样刺戳着她的内心。 但在如此煎熬的，沉重的现实面前，悲伤已经变得无比的苍白，哪怕眼里哭出了鲜血也于事无补。 顾恬也忍俊不禁的轻轻抹去了眼角的泪迹，从那边传来的情绪太过于强大和真实，无法阻挡的在在心间印染开来。 就现在来看，她已然成为了又一个“沃森教授”，成为了像父亲一样给大家带来希望的种子。 可是命运呢？ 命运只会无情的捉弄着想要建造巴别塔的凡人，仅此而已。 克里夫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红了眼的年轻姑娘。 多想给她一个足够温暖的拥抱，并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问询是否还要继续进行下去？ 就连他都在心里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明明还有很多的问题要问，但接下来又该如何开口呢。 “山崎小姐，出于刑侦需要，我希望你暂时不要把今天的谈话内容告知你的父亲，但是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的理解，我想今天就到这吧，已经够糟糕了，一切本不该这样······” 克里夫说完，起身向她们道别。 “照顾好她，莉娜，如果有必要的话，务必送山崎小姐到医院里去，告辞。” 他最后看了一眼莉娜，转身离开了房间。 “夜莺被关在了金笼子里······” 抱着不二子的她，面无表情的哼唱起了一支悠扬的歌谣。 阴冷的新鲜空气被吸入了肺里，每一次正常的呼吸都是那么的令人感到神清气爽。 如释重负。 在回到车上之前，他有些百无聊赖的在街边站了许久，燃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 随后，顾恬又一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抱歉，我擅自离线了。” “又不是规定我们必须要时刻保持联系。” “天哪······什么魔鬼才会犯下这样的案子呀，真是头大！” “怎么，没有斯蒂芬，你就这么无助了吗，大侦探？” 呵。 他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就现在来看，她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区别呢？” 真是耐人寻味的回答。 “下一步怎么办，你今天已经飞速的完成既定的计划了，其实要证实你的猜想很简单，把山崎送到医院一查不就知道了，难道感冒也会真菌感染？” “我当然知道了，技术员，我自有打算，你大可放心好了。” “哎，但愿吧。” “下一步，恐怕得去调查一下实验室那边的情况了，毕竟这么些天，对于那边的调查进展仅限于一堆纸质的报告罢了，不能再被动下去了。” “那你自己看着办，大叔，如果要查什么或黑什么就联系我，我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了。” “难道我还指望你干别的么？” 顾恬嘴角微微的上扬，在这些扑朔迷离的事件中，双保险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不是了。” 她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快速的编辑着信息。 收件人一栏，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贾森·格里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