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九月梨花开 故人今犹在
金色九月，麦浪翻腾，这是一个收获庄稼的季节，一个忙碌的秋天。正午的阳光火辣辣的晒着，农村特有的季节特色——忙碌。 在村子的正中心，一家门前的院落中，一棵梨树挂着稀稀疏疏的梨。突然间慢慢掉落，一个接一个的落到地上，发出啪塔啪塔的破碎声。 一个个路过的行人都被这景象惊住了，一些小孩跑着去捡掉在地上的梨，乐呵呵的往身上擦拭下就送进嘴里。而大人们却是感觉诡异，都觉得这是不是不祥之兆？ 梨树下一个三岁左右的婴儿静静的躺在一件蓑衣上，穿着不算太破的衣服，眉头微微皱起来，好像什么坏事打扰了他的秋梦，感觉不高兴。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你先别睁眼，也别说话，想说什么话，在心里想我就能知道，想问什么也可以在心里问？” “这是哪？我在什么地方？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小孩在心里问道。 这个小孩就是原本死去的莫殇，在这一刻他的意识出现在这个孩子的意识里。 “这是哪？在什么地方？这个待会你自己睁开眼看看就知道了。至于你死没死，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你……还活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莫殇脑海中响起。 “我没死？”莫殇带着不太确定的语气问道。同时心中也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本以为会见到她，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本打算遇到牛头马面时想好的对话，如今看来却是没一点意义了。 凝香，可还能再见？ “是的，你没死，你回来了。你曾经说你去红尘炼心，去找属于你的羁绊与情愫，找回你心中的那个她，不知道你找到了没。”苍老的声音接着响起。 “等等，你是谁？你说的炼心、情愫、羁绊是什么？”莫殇心中问道。 “呵呵，你曾经和我说过‘本心明净台，道心空明海。世事本如是，奈何悔与哀？’说完这个你就走了，走之前叫我等着你回来。至于我是谁？你还记得你家门前那棵雪梨树么？我就是它，它也就是我。”苍老声音回答道。 “等等，你说你是我家门前那棵雪梨树？树也会说话么？”莫殇问道。 “至于是不是，你待会睁眼的时候自然能看到。至于树会说话，这个世界不是有传说么，树精不是就会说话么？”苍老的声音答到。 “暂时相信你吧，你有名字么？或者我叫你梨树爷爷怎么样？”莫殇暂存心中的疑惑，因为眼睛睁不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 “别，你可千万别叫我爷爷，我叫你爷爷还差不多，打住，打住哈。至于我名，无姓尔，道离海，亦可叫离哀。这还是你给我起的名呢，你就叫我离哀吧。”离哀紧忙说道。 “离哀，离哀？离了谁？又哀了谁？还有为什么我不能叫你爷爷呢？树精不是年纪都很大么？”莫殇问道。 “不能就是不能。好了你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不过你可别以为还在做梦喔。”离哀说道。 在莫殇与离哀对话的这段时间里，树上的雪梨终于掉完了。 大人们低声议论这怪事，小孩子呢忙着捡梨，不停的往嘴里送，叫着好吃好吃，真甜。 莫殇慢慢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石墙黑瓦，一堆破砖堆在门前。这是我家的老房子？看了看周围的人，那是莫大叔，他不是几年前死了么？那是吕哥？……都是我老家的人？我这是重生了？ “恩，你重生了，可以说你根本没有死，也不可能死。下面会有点奇异现象出现喔。”离哀说道。 “呵呵，我没死？我重生了？那我还能见到她？哈哈。”离殇开心的在心里说。 突然，一个声音叫到：“快看，快看，那梨树叶在变色。” 莫殇抬头看去，只见原本枯黄的树叶慢慢的变绿，树叶慢慢的聚聚，每片树叶都在缓缓的移动，而且树叶上的条纹也是从根部呈八字形散开，由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金十色形成。每九片树叶聚聚在一起，就像莲花一样叠在一起，中间有个圆盘，慢慢的形成一个花骨朵。 小莫殇惊讶的张开了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用惊讶，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都是为你准备的，也是你要求的。”离哀说道。 莫殇有疑虑，什么是我要求的？原本刚刚的对话就让莫殇有了疑惑，现在对这种未知更忧虑了。 恰在此时，花骨朵绽放，片片雪白的花瓣洒落下来，下起了梨花雨。 真是“梨花成雨心中忧，此生浮世又是愁。百转千回梦中人，梨花树下叹年轮。” “这个是我当年要求的？我究竟是谁？是不是真如小说里写的那样，轮回转世？”莫殇轻语。 “是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一切都是你叫我布置的。至于原因，你只和我说过一点点，很久很久以前，你和一个女子认识，从出生她就陪伴着你，你也看着她，后来有一天她消失了，你满世界的寻找，走遍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 “后来你自入轮回为寻她。称九世轮回若不见，化为虚无身葬天。关于她，我不知道，也没见过。你已轮回了八世，而今算是你的第九世，你推算出她会在这颗星球出现，所以你命我在这里等待。严格来说，我只是你的一个仆人，一个随从而已。你入轮回也与你修行的功法相似，轮回一世断一世，九世之后方见始。”离哀说道。 “照你这么说，我很厉害，很强大？那为什么以前我从没发现自己的一点异状呢？”莫殇问道。 “时机不到，所以你不会知道，这一切都需要你将来慢慢自己解开，我也不清楚多少。”离哀答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莫殇郁闷。 “该知道的你会告诉我，不该知道的我也不敢多问。曾经的你太可怕。”离哀说道。 从他的话语中，莫殇能听出他心里的害怕。 “今天先到这吧！你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有什么事你在心里叫我名字就可以。”离哀说完就没声音了。 梨花还在稀稀落落的飘着，村子里还没下地干活的人基本都跑来观望。都说这是怪事，有不祥之祸。 “这树是莫贤家的吧，难道他们家有祸事发生？你看这梨花，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花瓣，白的有点瘆人。” “哎，难说啊，我也从没见过这种景象，那树叶都有十种颜色，而且那种聚聚状就像佛家的莲花。太奇怪了。” “可不是么，你看莫殇都三岁了，还不会走路，一天到晚都在梨树下坐着。好在这孩子乖巧听话，不乱爬，不然这么小的孩子谁也不放心。” “哎，别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当心别人听到，又说你嘴闲了。” 周围的人群在一度惊讶过后议论纷纷，边走边说道。莫殇能远远听到那些对话。 自己三岁了，那这么说今年是89年？小时候的事莫殇真没记住多少。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殇啊，乖乖坐着别乱动哈，我去地里找你爸妈去。”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 莫殇抬头望去，那是去世多年的吕奶奶。 “恩，我知道的，我会听话的。”莫殇的声音很稚嫩。 “恩，真乖。”吕奶奶说完就匆匆向地里跑去了。 莫殇就这么坐着，看着飘落的梨花，心想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如果真如离哀说的那样，那么我来地球找的是谁？会是她么？如果不是她，我又该如何选择莫殇就这么坐着想着。脸上表情随时变化着。 大约一个小时后，这时莫殇爸妈回来了。莫殇远远能听到厚重的喘息声，他们是跑回来的。 看到家门前的景象，他们也呆了一下。莫殇看着那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面容，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下来，但没哭出声响。就这么看着。 “他爸你愣着做什么？快，快去把莫殇抱过来啊！”莫妈焦急的喊到。 “哦，我这就去。”莫爸快速跑了过去，抱起莫殇，迅速远离梨树下。 “爸爸，mama！mama抱抱。”莫殇流着泪叫道。 “这孩子怎么哭了？以前回家不会这样的啊？”莫妈问道。“乖，不哭哈。” “走吧，先进屋里再说吧。”莫爸说道。 一家人走进屋里，家里什么都没有，地面还全部是土，与以前的混凝土地板有着天壤之别。屋子靠窗边有个炉灶，再之后就是一个小木柜，后面是猪圈。 看着这一切，这就是我小时候的家？虽然破落，但是我却在这里长大。不知道什么原因，莫爸脸色不怎么好看，mama背着meimei也是脸色愁苦。 “他爸，你说这事该咋办？如何是好啊？”莫妈问道。 “哎，天灾人祸，爱莫能助，但是孩子一定要想办法弄些吃的。莫殇到现在了还不会走路，哎。”莫爸说道。 从父母的对话中，莫殇明白了父母愁苦的原因，原来是担心吃的。这么说，门前那棵雪梨树就是我和小妹的食物？但是现在果子全部掉地上了，我和小妹的甜品就没有了。恰在这时，mama背上的小妹哭了。 看着出生一年的小妹，好可爱，也好漂亮，就是在哭鼻子，应该是饿了。莫妈放下小妹，给小妹喂奶，可一小会小妹又哭了。哎，生活条件跟不上，mama没多少奶水，可以说基本为零。苦日子啊。 “他爸，你去外面看下掉在地上的破梨还有没有，去捡几个冲洗下给小孩舔下。”莫妈说道。 “好的，我这就出去看看。”莫爸说着站起身跑了出去。 好一会，莫爸才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两个破了一半的梨子，用水冲洗干净，交到mama手里。meimei舔着破梨，停止了哭闹。 “他爸，你去他叔叔婶婶家里要几个来，不然晚上孩子又要哭闹了。还有莫殇的那份。哎，咱们家咋这么倒霉呢？”莫妈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嗯，我想想办法。”莫爸发愁。谁家里的果子愿意送人啊，不说家里小孩要吃，就是大人也要弄几个吃下，这不是嘴馋，纯粹是为了能补充点能量。 对于农村人来说，这些果子就是这个季节的粮食，就是这这些人的命。 “算了吧，他们几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是去山里寻找下，看能不能找到些野果。晚上的事晚上再说吧，你在家里照顾孩子，地里也不要去了。至于门前雪梨树的事，爱咋咋滴吧。”莫爸说完就出了门。 “你当心点，山里危险哈。找不到赶紧回家。”莫妈焦急的喊道。 面对这一切，莫殇只能沉默，他，还只是个孩子，他能做什么？ 眼看到了太阳落山，莫妈生火，做着农家里的琐事。 莫殇安静的坐在蓑衣上，看着母亲忙碌着一切，心里发苦。 小时候的父母是多么艰难，多么的不容易。 莫殇试着站了起来，他的目标是今天把路会走。 莫殇试着慢慢在蓑衣上走，因为营养跟不上，所以只能慢慢来，而母亲忙碌着一点也没注意到。 莫殇也不想让母亲忧虑，莫妈看他时他马上坐下，不看时又站起来继续走，最后，他终于能自己在蓑衣上走路了。 当莫妈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莫殇叫住她说：“mama，我想走路，你过来看着我点。” “额，以前不是一直教你你都不会么？今天是咋滴了？好吧，你试着走走看。”莫妈说道。 莫殇站起来，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尽量让自己不摔倒，莫妈在一旁扶着他。 “好了，妈，你放手，我试试看。”莫殇说道。 “嗯，你自己当心点，不行的话就坐着，咱们不急，慢慢来。”莫妈说。 莫殇自己在屋里走了一圈，一次也没摔倒，莫妈看着自己的孩子走了一圈，高兴的掉下眼泪，同时嘴里叫到：“我家莫殇会走路了，呵呵。真的会走路了。” “你爸回来看到一定很高兴。你在屋里自己慢慢走着哈，累了就在蓑衣上坐着。我要准备晚饭了。”莫妈说。 “嗯，好的。我最乖了。”莫殇笑道。 莫殇继续在屋里走着，尽量避开莫妈忙碌的身影。 就这样，天慢慢的上了夜色，而莫爸还没回家。 梨花飘落金秋季， 故人皆在算知意。 生活窘迫心中记， 不知不觉愿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