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拒婚
沈氏夫人因为生明鸿志时难产伤到根本，再没能怀孕，就这一个独苗，爱如珠宝，宠溺得很。尽管为了子嗣考虑又为夫君明亮纳了几房妾室，可能命里子嗣单薄仅仅只生了两个庶女。 年年岁岁期盼着，这回可算把儿子盼回家来了，就如珍宝失而复得般，恨不得把世上所有好的都给儿子。无论吃穿用度只要儿子开心没有不全部齐备的。十几年不在一起了，儿子的性格喜好都与小时候天差地别了。吩咐下人们每个都机灵点，唯恐哪一点不得当引得爱子不悦。 沈美铃听闻明鸿志回家来了，期待兴奋的心情让这个沉稳，自制力一向很好的少女有点坐卧不安，接着又患得患失的感觉。 待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终于等到了夫人身边得力的四大丫鬟梅芬，兰芳，竹馨，菊香奉命一齐郑重地来请沈小姐出去拜见大公子。 这几年里的家事变故，让原本就机灵聪明的姑娘变得坚韧练达更加通透。 见夫人一下派四个人来请，就明白这造势值是给谁看的，亦更显得对师父的尊重！ 于是沈小姐也不负所望，盛装精心打扮一番，隆重款款出现在前厅里，仿佛阳光一瞬明媚了厅堂，大厅里一下就落针可闻。 沈小姐也来明家庄有些日子了，虽然每次都会惊艳所有人，但今天这样美得惊心动魄的样子，还真是第一次！只听到众人的吸气声，惊叹声，就是沈夫人也不禁睁大眼睛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喜不自胜地开口：哎呀！可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美铃啊，快到姑姑这来坐！美铃给沈夫人请安后就乖巧地坐在她旁边。这时沈夫人笑意盈盈地给俩人作了介绍相识。 两个年轻人又都起身互相见了礼，才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明鸿志也是眼前一亮，心想的确很漂亮。这个恍若仙子的美女，就是家书中提到的那个义伯父的关门弟子，父母达成共识，要自己与之缔结婚姻的沈小姐？ 目光对视刹那，透过那绝美的杏眸仿佛还接受到了一种清冽的气质。 明鸿志因为是独子，从小娇生惯养，被家里宠溺得性格有些怯懦，胆子也小。 只是这十几年离开家里优渥的生活，在山上习文练武性格练得渐渐的坚强了些，但本性的犹柔变成了执拗。 近年来又在心底装着梅雪晴，少年人初萌的纯情执着任谁也难再撼动。 明大公子风度翩翩，儒雅出尘的气质，面如满月，目若朗星，俊美无俦，竟看不出身怀绝技，给人文弱书生的感觉。 两人各自见礼，沈美铃只一见就芳心萌动，真是一眼万年！不觉面如桃花，低头不语。 沈夫人多年掌家，前庭后院阅人无数，最会揣摩人心，一见这情景，就知道沈小姐是啥意思了！ 沈夫人也是自豪，自己的儿子如此优秀，任哪家姑娘见了能不动心！ 但看自家儿子一副目不斜视的正襟危坐着，就不禁猜踱可能是另有蹊跷！ 待沈美铃告辞，退出厅堂到后院去后，沈夫人风韵犹存的笑脸，迎上儿子平静的目光：“怎么不开心吗？美铃家原来是在庄子里开着铺子的，这孩子知根知底，从小我就喜欢，那时你不在家，逢年过节都不落过来家里请安。这几年家里遭遇变故，幸好让你义伯父收在门下，又学了一身好功夫。这外貌，人品，才华都是万里挑一的优秀！ 义伯父从小就器重你，帮助你上山拜师。这些年处处帮衬你父亲经营庄子里的方方面面，愿把最得意的关门弟子与我们缔结秦晋之好，可见其多看重这份情义！” 明鸿志默然听着母亲大人的碎碎念，无奈又无助，本来想按自己的想法去行事，看来真的是个难题啊！ “母亲，沈小姐人很好，很美貌，也很感谢她一直以来对您的慰抚。您与沈小姐的感情好我也能理解，但她不是我要找的妻子类型，我不能娶她。 您喜欢她就认作义女，不就两全其美了嘛！”明鸿志口气坚决不容置疑。 沈夫人听得目瞪口呆看向儿子，本以为这事是板上钉钉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璧人，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很般配的，谁料自家儿子竟不同意！这可怎么向义兄交代？这么好的女孩又怎么舍得放手呢！ 沈氏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儿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忤逆父母的心意，且还这般坚决！没留半分余地。还给自家指明了退路——认沈美铃为义女！ 想来可能这是儿子早就盘算好的，已经打定了主意。母子俩不欢而散。 沈夫人没办法只好去请庄主商量对策。 庄主明亮这两天也挺高兴，多年离家求学的爱子终于回来了！义兄又做媒把高徒许给儿子，这就又亲上加亲更近一层关系。 嘱托书信早就随沈小姐驻在家里，就等着儿子回来选个良辰吉日完婚了。 这样的组合就是强强联手，今后的日子，庄园的生意准会顺风顺水蒸蒸日上！ 昨晚上给儿子的接风洗尘家宴上，明亮看着长得玉树临风的爱子，一时兴起就多喝了几杯，今早就起得晚点。这会儿，正在书房里听管庄子里店铺的掌柜汇报账目。 沈夫人神色复杂地推门而入，也不管还有下人在，就拉起明庄主往后院走。 “哎呀呀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有话慢慢说，看你如此急躁，是火上房了？” 夫妻多年，明亮感激夫人一直不离不弃跟着自己，离开了京城的娘家，到这么远的原籍来过平民生活，所以很尊重沈氏，感情也还不错。 沈夫人此时没了往日的端庄沉静，把明庄主拽进正房东厢，一下子坐在贵妃椅上就抹起了眼泪。 明亮一看就慌了，这么些年了，也没看夫人如此伤心难过。经过反复追问，从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才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气得不行。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还由得了他愿意！再说沈姑娘论哪样配不上他？人大心大，他想怎么样？我就不信了！” “风调，雨顺你们两个去把大少爷给我叫过来！俩家丁赶紧应了一声，去正东跨院请明鸿志。 “吉星，高照，你们两个去祠堂把家法请出来。”这俩人见老爷真动气了，也赶紧应着向祠堂走去。 明鸿志早料到会有这个场面，这些年不在一起生活，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 要面对的是自己的父母亲，还不能言辞过激。 进到正堂来，躬身行礼见过父母，明知故问:“不知二老唤儿子有何吩咐？” “你刚刚对你娘说的话再说一遍，到底怎么回事？”明亮见儿子不按套路打，就有说不出来的气恼。 “在功法没突破第五层境界之前我不想成亲。”他把这理由说得云淡风轻，理所当然。 庄主夫妻一时语塞。 明亮率先反应过来:“天道梅花派上清内功共分九层境界，修至九层就可当日飞升为仙，至今也没听说有修成正果的。 你师父年愈古稀，据说也还在七至八层境界，就已经仙风道骨了。难道真以为，为父不了解吗？你小子四岁上山，习修十五年，满打满算你现在也就在三层境界，想突破五层至少还得二十几年！你是想让我明家断后啊！”明亮说着就伤感起来。 “修习文武是让自己成为有担当的栋梁之材，有志气是好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家族延续香火也是你的责任，成家与立业本就是相辅相成的不冲突。” 明鸿志没想到父亲竟如此世事洞明，人情练达，还辩才无碍。一时没有应对的下文，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若说为了子嗣考虑我就更不能娶这个沈小姐了！” 沈夫人忙问:“那是为什么？” “娘，这十几年我可是不但习武还学山、医、命、卜、相。 师父是玄学的大成者，山、医、命、卜、相玄门五术样样精通。我虽不能如师父般精准但至少也还小有收获，玄学中的山指的是捉鬼除妖的道术，医则是中医，命是指八字命理，卜则是卜卦，相则是相面。观沈小姐面相，子女宫暗淡无光，难有子嗣，即使有了也难长成材。” 这下可把老两口吓得不轻，根本就没有想到会这样，一时也难辨真伪，事关家族兴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 最终老庄主决定压下此事，不得声张。免得毁了沈小姐清誉。待到时机成熟就把沈美铃认作义女，也好给义兄一个交代。 明鸿志见自己的妙计得逞，解决了燃眉之大麻烦，但接下来父母肯定又会给他再找下一个王小姐，张小姐，李小姐……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对父母陈述师父派遣他们师兄妹下山的目的是为易界鼎峰擂。 他信誓旦旦承诺，擂台赛结束就回家来协助父亲经营庄园。 老庄主夫妇也觉得儿子为师门大义是应该的。也没留在家住几日，就无奈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