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鸡飞狗跳

    大舅听到四姨说来吃饭，心中厌恶道：“四妹过来吃饭也好，只是不见四妹拿些东西来，好歹三妹还买了一些布和米。”

    四姨昂着头道“我要拿东西也是给爹娘拿，你着急什么？自己管好自己媳妇儿，别没事儿当个贼，偷自己外甥外甥女的东西用。”大舅吃了闷亏没说话，只好走到一边去了。芦花忍不住心里给四姨点个赞，大舅再横，也斗不过四姨呀。嘻嘻——

    也不管大舅他们等人的脸色，四姨拉着芦花娘的手进了小舅的房间，芦花和崇化就在院子里和梨花、丰收、庆收大眼瞪小眼。

    “jiejie，这是你的新衣服吗？真好看”梨花摸着芦花的衣服看了又看。虽然梨花也得了新衣服，不过做工和颜色都不如表姐的好看。

    芦花听了回敬道“其实meimei的衣服也好看呀，你看这朵花多像云霞，红红的，真好看。”

    梨花听得芦花夸奖，忍不住仔细看着身上的花“真的吗？jiejie？”像是跟着芦花这么一说，自己的衣服变得漂亮许多。都是小孩子，芦花应付起来自然得心应手。梨花跟俏妞一般大小，虽说自己不喜欢大舅妈，但是梨花是无辜的。

    丰收今年才九岁了，比芦花大一岁，庆收今年才五岁的样子。按理说大舅的孩子应该更大些，只因为大舅名声有些不太好，所以一般女孩儿不愿意嫁给他，等到自己的四妹出嫁的时候，才娶到的大舅娘，孙邹氏。大舅娘也是一个泼辣货，见大舅能说会道，所以才下嫁过来的。大舅娘的婆家比孙家好多了，见陪嫁这么多，孙老头和孙老娘十分欢喜。

    “表妹！”丰收一脸贼笑地看着芦花，芦花心中一阵恶寒，“怎么呢，丰收哥哥。”

    “好久不见表妹，表妹长好看呢。”

    芦花皱了皱眉“哦，谢谢夸奖。”

    “哎呀，丰收，带着你表妹表弟去村里转转呗。”大舅娘笑呵呵道

    丰收得令之后就想拉着芦花的手，芦花赶忙挪了过来一手牵着崇化，一手牵着梨花。梨花听得芦花夸奖自己，心下欢喜得很，也很开心地拉着芦花的手。

    “死梨花，过来干活。”大舅娘赶忙怒喝道。

    梨花扁扁嘴，放下芦花的手进去了，大舅娘见梨花一脸丧气，便啪啪打了几个巴掌“你摆着个脸干嘛，还不去喂鸡去。”

    梨花的脸上多了几条鲜红的印子，梨花不敢哭出来，忍着泪水去喂鸡了。芦花看着梨花心里不是个滋味。见芦花空了一个手，丰收赶忙想去拉手，芦花也不等丰收过来，赶忙拉着正在舔着手的庆收，“庆收，咋们一起出去玩吧。”

    庆收傻乎乎的点了点头，丰收只好作罢，走在前面带着三个人在村里转转。芦花虽说不喜欢这个哥哥，但是也对这个村子好奇，便拉着两个弟弟跟着丰收走着，丰收走在路上，村里有些人大人看见了便顺口问道：“咦，丰收，这两个孩子是谁呀？”

    “哦，是我表妹和表弟。”

    那些大人笑的一脸猥琐“哎哟，表妹呀，该不会是你小媳妇儿吧。”说完众人便哈哈大笑起来。丰收脸红红的看着芦花，“呵呵”

    芦花对于开玩笑的大人不是很喜欢，只是冷这个脸。算了，就当大人的玩笑话吧。芦花心里安慰着，走了一会儿，丰收遇见村里几个同龄大的孩子，“丰收，这是谁呀？”

    丰收再一次进行了介绍，旁边的小孩子便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娘说以后要娶的媳妇儿就是她呀。”

    芦花听了快要气炸了，原本以后村里的大人就是玩笑几句，没想到自己舅娘这样乱说。芦花气的拉着崇化就回去了，崇化在路上瘪嘴道：“jiejie，你要嫁给表哥吗？我一点都不喜欢大舅娘。”

    芦花看着崇化道：“jiejie没说嫁给他，是大舅娘乱泼脏水。”

    芦花实在生气，回答屋里，正好遇见大舅娘一脸关切的样子：“咦，怎么回来呢？丰收庆收呢？”

    芦花在气头上，恨恨地看了一眼大舅娘便去找自己娘了，大舅娘这时叉着个腰开始骂起来“哎哟，真是好教养呀，看见自己大舅娘居然这样的，也不知道三妹是怎么教的？”然后开始骂骂咧咧起来，旁边的大舅知道芦花对自己老婆不尊敬之后也开始冒火了，气冲冲地跑到小舅屋里要打芦花，芦花娘一手护着芦花道：“大哥是怎么呢？好好的打我女儿干嘛？”

    四姨一脸鄙夷道：“真是好舅舅，自己管不好自己媳妇儿，还乱打人。”

    大舅吵不过四姨和芦花娘，便道：“好歹是你大舅娘，你对着你大舅娘有半点尊敬吗？”

    芦花站了出去大声道：“大舅，若是我在外面说梨花要乱嫁人，不知道大舅会怎么说，我已经八岁多了，嫁人的事情也是我爹娘的事情，怎么我在村里面却听说大舅娘逢人就说我要嫁给表哥是怎么回事，好歹我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名声是容你们糟蹋的？”

    吴青山知道这边的动静，赶忙跑来看，听到芦花这样说之后便对着大舅道：“大舅哥，我念你是亲戚姑且不计较，若是大嫂子再在外面说芦花的事情，毁芦花名声，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一脸凶狠的吴青山，大舅孙大成惊得缩了回去“这，这，这也是玩笑话，你别当真。”

    芦花娘起身道“哼，玩笑话，那么请大嫂过来一下，这玩笑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孙大成哪里敢把媳妇儿拉出来说，这时候丰收刚好回来，芦花见丰收探头探脑便叫到“丰收表哥，你说大舅娘说我以后是你媳妇儿，是怎么说的？”

    丰收被点了名，慢悠悠地站了出来，四姨也是聪明，拉着丰收道：“乖，只要丰收说实话，四姨给你买好吃的。”

    丰收这才道“娘说，芦花家里富裕，只要芦花做了我媳妇儿田呀钱都是我的呢……”

    孙大成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吴青山和三妹，赶忙过来打丰收“你个兔崽子，叫你浑说。”

    四姨赶忙护着丰收“大哥，你这是心虚呢？”

    那不识相的大舅娘又开始骂骂咧咧的走进来，孙大成本来就有火，见大舅娘那里干嚎，便一巴掌打了过去“大过年的，你嚎什么？”

    被打了一巴掌的大舅娘还没醒悟过来，半天才回过神，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我是不活了，外甥女不尊敬也就算了，丈夫还乱打人，我好歹也生了两个带把儿的……”芦花看着被打的大舅娘，心中暗爽。

    这边动静这么大，把孙老头和孙老娘引过来了，孙老头一副我是老大的样子缓缓道：“这，这是干嘛呀？好好的大媳妇儿怎么哭呢？”

    大舅娘赶忙抱住孙老头的腿“爹呀，我好歹是孙家的大媳妇儿，到底还是芦花的舅娘，芦花不学好，一点不尊敬我这个大舅娘，大成不管就罢了，还打我。”

    “这，这还了得。”孙老头赶忙对着大舅骂道“好歹是孙家的人，媳妇儿没错你打什么，你是不是不把爹放眼里呢？学那些不懂尊敬的人干嘛.”

    芦花看着孙老头眼神若有似乎地放在他们和四姨身上，真是典型的指桑骂槐。芦花实在厌恶这个外公。

    芦花娘可不是软柿子，轻飘飘道：“爹说得是，是该多尊敬些人，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了。大嫂，我问你，你为何到处说芦花要嫁给你家？”

    大舅娘一下子停了哭声，脸色一变：“这，这是什么话？”

    “哼，别糊弄我，等下我去村里打听一下，看看大嫂子到底说了什么话来毁我女儿名声。”

    孙老头一下子才听明白过来，皱了皱眉道：“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嘛。”然后缓缓道“芦花和丰收年龄相当，配成一对不正好吗？”

    芦花娘冷哼道“爹，我是您女儿，我的婚嫁自然您说了算，芦花是我的女儿，她的婚配只有我和她爹管，再不济，她还有一个奶奶，芦花姓吴不姓孙。这点你得明白，如今说开了，我就再说一句，大嫂最好去村里澄清一下，若是我再听到一言，说我们芦花是你们家的媳妇儿，别怪我去报官。”

    孙老头见女儿这样便生气道：“哼，你家芦花这样没规矩，想嫁给乖孙子我还不愿呢。”

    芦花娘什么话也不说，便拉着青山还有芦花崇化等人直接出了家门。

    “让，让她走，一点规矩都不懂。”孙老头看着离去的芦花一家便生气道

    芦花娘气呼呼地走到村口，吴青山小心地问道“媳妇儿，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芦花娘正在气头上“怎么，你不走，等着气受吗？”

    吴青山知道芦花娘生气便道“我都听你的。”

    这时后面孙老娘步履蹒跚地跑过来“三妹，你，你别走。”

    到底是心疼自己娘，芦花娘赶忙拉着孙老娘的手“娘，你慢点。”

    孙老娘后面还跟着小舅还有四姨，四姨也是火冒三丈“三姐脾气再好，我也受不了这个气，娘，你听听爹，平日里我和三姐接济得少了吗？还说这些话来抹黑三姐一家，未免太让三姐寒心呢。”

    芦花娘气的眼圈红红的，小舅太老实，不太会劝人。“三姐，你别气了。气坏了不好。爹他就那样。”

    芦花娘忍不住掉了眼泪：“我受点气倒是可以，可是凭什么让我女儿被泼脏水呀？如今爹越大越不明白了，只是一味地纵着大哥和大嫂。”

    “三妹，娘知道你生气，可是今天你若走了，实在有些不好看呀，等下让你大嫂道歉，你就留下吃个午饭吧。”

    芦花娘拿不定主意，她实在觉得窝囊，正在这时，大舅也走到村口了，有点不好意思道：“三，三妹，爹让我找你回去呢。”

    有了台阶下了，芦花娘只好拉着人又回了孙家，本来是一次团圆饭，因为这个事情闹得有些扫兴。一家人吃得没滋没味的，吃过饭，芦花娘便和孙老娘说了会儿话，然后叮嘱了一下小舅和小舅娘。还没到傍晚就打道回府了，芦花娘雇了一辆牛车，因为顺路，四姨也跟着坐在车上。

    “四妹，这次怎么也不带你那两个猴崽子呢？我这个三姨都好久没见他们呢。”

    四姨笑了笑“那两个皮猴，我怕来了要把爹娘家闹翻。”

    芦花娘也跟着笑了起来。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四姨便换了方向下了车，牛车缓缓地走着，在路上芦花娘一直抱着芦花，“娘，你别生气了。”

    芦花娘一脸安慰“娘现在不气了，以后我还是少带你去外公家吧。”

    芦花点了点头，她也不想看见大舅娘一家。回到家里，芦花顿时觉得欢喜，还是自家好呀，没有鸡飞狗跳。

    当天晚上，芦花娘便跟吴老娘说了在孙家的事情，吴老娘听了一脸不屑“哼，虽说是你娘家，到底我还是想说两嘴，哪有自己舅娘败坏外甥女名声的？你的爹也是个糊涂蛋，养出这样的儿子来。”芦花娘知道婆婆说的事实，也不敢搭话。“你平日里拿回娘家的东西还少了？收了你东西还来编排你女儿，以后没有什么事儿少回娘家，横竖你是我媳妇儿，我们吴家的人，接济他们的事儿还是别做了。”

    受了这么大的气，芦花娘也憋得慌，“那是自然，好歹我和我四妹是看着我娘的份儿上给点粮，如今芦花大了，我该多替孩子们多想想。娘家的事情自有大哥大嫂他们。”

    经此一事，芦花娘和四姨一起商量不在接济孙家，孙家的日子过得有些不好。过年没多久，便开始闹饥荒了。

    孙老头看着天道：“桃花好久没来了，也不带点粮过来？”

    经过上次一事之后，芦花娘好好的说了小舅娘，希望她脾气再强点，不然怎么庇护自己的女儿，虽然小舅娘还是弱弱的，到底是为母则刚呀，既然分家迫在眉睫，她也不怕和爹撕破脸。

    “爹说的什么话，三姐都嫁人了，凭什么带粮回娘家？”

    小舅娘抱着怀里的孩子在院子里晃悠着说道，

    “弟妹这话就没理了，三妹是爹的女儿，孝敬爹不应该吗？”

    “要孝敬也该大哥和我们来孝敬，已经嫁了人还吃女儿的粮，拿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想不到短短几天，嘴巴变得这么伶俐起来，大舅娘孙邹氏指着孙曹氏说不出话来，只能“你，你，你”孙曹氏白了一眼孙邹氏。自顾自地摇着女儿，孙邹氏不服气，怪笑道：“哼，又不是儿子，这么宝贝干嘛？”

    “我女儿自然宝贝，只不过我以后得好好提防那些乱说别人女儿是自己媳妇儿的人。”说完也不管孙邹氏的脸边回屋了。

    晚上，孙邹氏一脸恨恨地盯着孙大成“年都过了，这个家什么时候分？”

    孙大成刚去外面和狐朋狗友喝酒了，累得很，想要睡下。然后迷迷糊糊道：“过几天吧，过几天吧。”说完便翻过身睡着了。

    孙邹氏气结，看来这个家得早点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