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绝境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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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神识探得仔细,小荇摸不太准江刹的脾气,只得宽慰道:“江刹,我一会就好了,这其实没什么的,我知道你不会真的杀了我的。” 江刹低声问她:“你哪里来的这份自信?” 小荇如实回答:“在月华山,你忘了?那时候你还是那个怪物最终都没有真的吃掉我。” “你是不是傻子啊?万一呢?”江刹又骂了一句。 小荇答:“到这里反正都是死了,万一……我这不就赌对了吗?”说到这她想抬头,却被江刹又按住。 她靠在江刹肩头,感觉江刹在用布条包扎她的伤口。 听江刹嘱咐道:“伤口太深,你忍着疼。” 小荇咬着牙:“我以前挨揍多了,什么伤都有,这点算什么?” 江刹问:“所以,你就是靠无底线挨揍长到这么大的吗?” 小荇突然“嘶”了一声。 江刹停下手中动作,道:“疼就咬我。” 话是这么说,可小荇哪敢! 她挤出一丝笑:“江刹,我唱个歌,或者我给你讲个故事听,也许想故事去了,我就不去想疼了。” 原本只是随口提的。 “从前……”小荇刚开口,随即疼得嘶了一声,“从前有一个……” “行了,别讲了,我替你讲。”却不想江刹停了一会,真的讲起了故事:“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出生的时候他娘就死了。他爹也从不管他,他生活的地方有很多恶狼,都想吃掉他……” 这凄惨的开头,成功将小荇的注意力吸引了,小荇一对比:“这也太可怜了,后来呢?” “还好他天赋异禀,自学武术,很快便学有所成,在他爹面前将周围的恶狼全部杀了。” 小荇跟着笑了笑:“他可真厉害啊。他爹夸他了吗?” “夸赞?他爹意外之余又把他扔进了一个有更多的狼的山林里。”说到这江刹停了一下,“男孩以为大约是父亲想要锻炼自己,于是拼了命求生,仅仅过了一日,就见他一个人浑身是血地披着狼皮从林中走回来,当他看到他爹的眼神,才知他爹是真的厌恶想要他死。” 小荇全然钻入故事里了打抱不平道:“啊?他爹怎么这么样?然后呢?”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他爹对他如此厌恶。但只要是他爹说的,他都会去做,他本以为这样妥协就会得到稍微的哪怕一点关心。却不想他们父子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情义所言,根本不像是父子,他一遍一遍被他爹扔进狼群,一遍一遍尝尽冷漠,浴血走出来,到最后比狼还凶残。” “啊?”小荇被吓了一跳,这一动,扯着了伤口,她不得不又靠在江刹肩头,心里却挂念着这个故事:“他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我没有爹爹,但看人家的爹娘都是爱孩子的。” 江刹轻声答:“不知道。不过,男孩最后并不在意他爹是否爱他,他早就习惯了。” “后来呢?” 说到这,江刹将伤口包扎完毕,放开她的手。 “后来,他二十岁的时候,他爹竟然要他去屠龙。” “他去了吗?” “为什么不去?他去深渊里将龙的宝物带回,却身受重伤,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笨蛋。” “啊?什么笨蛋?”小荇脱口而出,却又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收回手,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江刹的脸:“江刹,那个小男孩是你吗?” 江刹低头看着她,只是问:“现在还冷吗?” “嗯。”小荇点头,“但我可以克服。但你能不能不要在话里话外骂我是笨蛋了啊?” 江刹笑了笑:“可你本来就是笨蛋啊。” “我不是。” “是又不丢人。”江刹答。 小荇解释道:“不是就不是,我又不怕丢人,你想若我事事与你计较,这么多事我能计较过来吗?我这叫大智若愚。” “哦,大智若愚。”江刹意味深长地点头,比他否认还要显得讽刺些。 小荇放弃争辩:“唉,随你吧。” 江刹喝了血似乎好多了,胸前的遮天环也安静下来。他感觉似乎恢复了些力气,于是脱下外氅盖在小荇肩膀上:“如今我修为虚浮,只得靠这笨方法为你取暖,你好好休息,我四处看看有无出路。” 说罢他站起来,小荇看着他的衣摆,鬼使神差地抓住:“我也要去。” 江刹低下头:“你走得动吗?” 小荇艰难地抓着他的衣摆往上爬,江刹连忙扶起她,虽然脚步虚浮,却也能勉强扶持着走动。 小荇解释道:“若是我不在,你又在别处受伤或者怎么样那可怎么办?如今我们在这地方不可以分开。” 江刹听到她话里的关心,轻轻勾了勾嘴角:“好,我们一起去。” 归墟就像一个深沟,而他们所处是深沟入口处一条被海水冲刷出来的灌洞,不知何原因海水改了道,这洞就干涸了。 江刹扶着小荇往洞深处走,看能不能找到出路通向别处或者寻到一丝煞气。 这洞越走越窄,沿路都是漂浮的大小灵气团,小荇吸了不少,渐渐也有了力气。 可是依旧不见任何一丝煞气。 “江刹,我们掉在这里多久了?”小荇恢复了力气,突然问。 江刹略微一算:“不是很准确,但大概十二个时辰。”他是根据体内煞气流失量感知的。 “啊,已经过去一天了吗?”小荇突然停下来。 江刹问她:“怎么了?” 却看小荇突然就眉头紧锁,江刹问:“哪里痛吗?”说着就要抬起她的手查看。 小荇缩回手:“没事,谢谢你。”心里却想着,师父你一定要等我。 江刹却说:“跟我别说谢谢了。” 小荇警觉:“为什么?”如今江刹这说话语气倒不像他了。 “你我二人谢来谢去谢得清吗?” 小荇试探着问:“那要怎么办?” “怎么办?”江刹低下头来,盯着她,“你说怎么办?不若你与我作妾以身赎吧。” “这……”小荇连忙摆手,正色道,“你放心,我知道误人修为天打雷劈,我也知道你修行大无相道不容易,绝不会就此恩将仇报的。” “恩将仇报?”江刹念叨着笑了起来,“我才两百岁,修为元婴期满,我的寿元长着呢,倒也不必赶着化神,允许你误我一场恩将仇报,如何?” 小荇张口哑然,脑瓜子却转的飞快,过了会道:“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好像现在不是我欠你多诶,是你欠我比较多。” 江刹挑眉:“那我嫁给你?” 小荇看他神色,当他是在玩笑,他就算活得腻了想找个人消磨时光也犯不着找自己这个小妖。 他天机令少主,什么女人没有? 见她不回答,江刹又问:“怎么?不乐意?” 小荇连忙摇头,反应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在想你要是嫁给我成何体统?我该叫你什么呢?夫人?还是夫君?” “诶好。”江刹露出一丝坏笑,直接答应了。 啊这个轻浮的混蛋。 小荇有些尴尬,却不知道怎么应付这样的玩笑,想他平日里与他相处的女子该如何,不禁对他纸醉金迷的生活有些好奇。 她想着想着走神了。 却不想,走神之余听江刹嘱咐道:“下次别轻易与人作这种玩笑了。更不许傻里傻气地喊出来。” “啊?”小荇从思绪里回过神来。 却见江刹已经收起嬉笑,十分严肃地拉着她走:“啊什么啊,快走,我体力有限,一会又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