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不可留

    四仙尊坐地上，各自收拾东西。

    紫阳很委屈，嘟哝道：“椅子又不是我故意坐坏的。还不是怪——”

    “茶几！茶几！我说的是茶几！”林渐的怒气还没消散。

    紫阳身子震了一下，赶忙低头拿着皂化扫地。

    皂化倒过来挺得笔直，头下脚上，当一把人工扫帚。

    玉虚也震了一下，可能是也拍碎过茶几，心有点虚，专心修餐桌。

    秦借晚哭哭啼啼去找林渐：“老公！都是他们三个人欺负我，我一个弱女子为了自保才——”

    啪！

    林渐也不啰嗦，直接一巴掌甩过去，叫她把沙发修好。

    “哦。老公。你真有男子气概！你是我游历诸天宇宙见过的最没用的男人中最有男子气概的！”

    啪！

    “少给我整复杂长句。阅读理解啊？快去！”

    秦借晚见撒娇没用，就去修沙发了。

    四仙尊各自修补时，还起了几次小冲突。

    比如紫阳嫌皂化这把扫帚扫得不干净，还不能拖地。

    皂化说我感冒还没好，头不能沾水。

    紫阳说你可以把地舔干净啊。既然懒到甘愿当扫帚，就要有突破底线当拖把的觉悟。

    皂化说信不信我心火一烧，逼出脚气薰死你？

    紫阳说信不信我把你栽进马桶洗一下？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同时扭头，对上林渐那冰冷彻骨的眼神，就像你妈在客厅扫地，你和你爸在客厅看电视，你妈扫到你脚前，你看电视大笑，拍你爸腿，你爸也哈哈笑，你妈挡住你和你爸的视线，你歪过身子，你爸也歪过身子，你妈再挡住你和你爸的视线，你说妈，你爸按住你的嘴叫你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说了今晚晚饭就没了——那时你妈的眼神一样。

    紫阳和皂化再不说话，一个默默扫地，一个默默被扫。

    玉虚和秦借晚也在吵。

    玉虚一边用锋锐剑气缝桌子，一边说：“要不是顾及恩人安危和天下苍生，刚才那一剑我早取你项上人头！”

    秦借晚一边用引力魔掌吸引来无数漂浮木块和填充物补沙发，一边冲他翻白眼：“你取我项上人头，我老公一巴掌一巴掌扇死你！”

    玉虚冷笑：“想当初我第一个来报恩，你老公可是问过我能不能以身相许的！”

    秦借晚和紫阳、皂化停下手中的活，同时扭头看林渐。

    林渐恨不得给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巴掌，叫你不分男女，看到漂亮的就问能不能以身相许！

    他瞪了回去，说：“好。大家过来聚一下。作为林渐报恩小组的组长，我来主持开个短会。紫阳，别拿皂化的头拖地了，把仙丹收拾一下，过来坐好。”

    紫阳收好仙丹，把皂化倒过来放好。玉虚甩手一道剑气，嗤嗤连串爆响，缝好桌面，四人坐下。

    秦借晚要挨着林渐坐，林渐拉开距离。

    林渐正要说话，秦借晚先开口了：“老公，我有件事不明白。”

    “说。”

    “报恩组组长不该让最厉害的人来当吗？”

    “是的。那你们说，我们五人当中，谁最厉害？”

    秦借晚想了想，说：“论剑道实力，玉虚最强。丹道符阵，皂化最强。情缘牵缠，紫阳最强。”

    其他三仙尊等了一会儿，最还是紫阳问：“那你呢？”

    秦借晚谦虚地说：“我什么都比你们强。”

    “仙尊不可辱！”

    “你有老公了不起啊！一个正直的男人也会招到男人的喜欢！”

    “抢仙丹的小偷！快到中午了，还说这些气话！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林渐拍桌子，叫大家安静。

    拍得太用力，桌子歪了一下，四仙尊看着桌面，静了一会儿，桌子没有裂开，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林渐说：“你们都说错了。我最厉害。”

    “你？”四仙尊的脸凑到一起，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质疑。

    林渐掰着指头，一个个问过来：“你们四个这次重生回来是不是找我报恩来的？”

    “是。”

    “一定要报，非报不可的恩。我如果不让你们报，你们哭着抱我大腿一边说仙尊不可辱一边被我骂孽畜都不肯走的那种恩？”

    “是。”三仙尊一起看玉虚，玉虚抬头看天。

    “无论我的想法有多离谱，愿望有多么微不足道，都会尽一切可能帮我实现，有时甚至会牺牲自己和男人私奔？”

    “是。”三仙尊一起看紫阳，紫阳也抬头看天。

    “如果是我想要的东西，就算吃到拉肚子，被两个男人堵在酒店卫生间里拷问有没有出轨也不会放弃寻找？”

    “是。”三仙尊一起看皂化，皂化先是抬头看天，然后愤怒指责其他人：“永劫也有可能拉肚子啊！为什么看我？身为一个丹道仙尊，要经常熬夜守炉看火，不能按时吃饭，导致肠胃不好，这样也有罪吗？”

    “你看。不管你们原先是什么仙尊，力量有多强，人缘有多好，都要以我为中心，为我报恩，让我开心。如果你们不能让我开心，那么你们的存在就毫无意义，是吗？”

    “是。”四仙尊这回谁也不看了，各自沉思。

    “所以，我最后问你们一遍。如果你们所说的重生后的仙尊总要通过报恩来弥补前世遗憾，这是天道轮回不可违背的基本规则，这句话是真的，那么在这个规则框架下，谁才是最厉害的那个人？是仙尊？还是仙尊的恩人？”

    “是你，恩人。”

    “好。”林渐环视一周，四仙尊一和他目光接触，就低下头去。

    林渐说：“那么林渐报恩组第一次会议正式开始。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是磋商如何妥善报恩，好让我，也就是报恩对象林渐开心。由于大家一致诚恳以及再三的要求，我被推举为报恩组组长。接下来就要选出副组长，主要负责协调日后的报恩工作和跟组员的沟通交流。大家可以先做一下自我介绍，然后投票。发言顺序按报恩的先后顺序来。孽畜，你先说。”

    玉虚正要说话，林渐一扬手，说：“对了，再补充一下，进入正式讨论前，我觉得有必要确定一下各自的称呼。”

    四仙尊点头，尤其是玉虚。

    “你们四人之间怎么称呼我不管。但是以后你们都不能叫我恩人。”

    “老公——”紫阳反应最快，也最快被林渐拿头砸桌子，嘭嘭嘭三下，桌子还是没裂，林渐冲玉虚竖大拇指，夸他桌子补得好，玉虚心虚地接受恩人的表扬，庆幸自己刚才一时犹豫没喊老公。

    “也不能叫我老公。”林渐看着秦借晚说，秦借晚说：“宝贝？渐渐？亲爱的？”

    “都不行。”林渐摇头，“以后你们都叫我——组长。”

    “组长？这样会不会太生疏？给人一种不好亲近的感觉？组长老公。”秦借晚说。

    “就是要生疏。就要不好亲近。严禁有人利用报恩之便顺带解决私人感情问题。对。说的就是你。秦借晚。”

    “是。组长。”四仙尊说。

    “然后我对你们的称呼都保持不变。玉虚，孽畜。紫阳，小软。皂化，肥皂。永劫——”

    秦借晚期待地看着林渐。

    “秦借晚。”

    秦借晚期待落空，气鼓鼓的，“为什么就我连姓带名？我也要昵称！借借、晚晚、小秦，都可以！叫我老婆我也不介意！”

    玉虚也很气：“为什么叫永劫姓名？叫我孽畜？”

    林渐问：“你也要告诉我姓名先啊。别说你姓玉名虚。”

    玉虚说：“我的名字是孔郑一虚。”

    林渐想了想，说：“我还是叫你孽畜吧。”

    秦借晚、紫阳、皂化也表示同意，说孽畜比你真名好听多了。玉虚更气了。

    紫阳也举手反对自己的昵称：“一个正直的男人不应该被取这样的昵称。恩人，请叫我紫阳，或者正直的男人。真的。求求你了。”

    林渐还没说话，玉虚就举双手反对，点明：“小软更符合紫阳的气质。我觉得叫小软更好。”

    紫阳瞪玉虚，秦借晚和皂化表示同意玉虚的看法。

    林渐看向皂化，皂化主动说：“你就叫我肥皂吧。名字而已，只不过是团浮云。你要是高兴，叫我扫把都行。”

    林渐表扬了皂化豁达的心态，说这样的心态才符合仙尊的身份，你们三个以后在这方面要多向他学习。

    皂化笑开了花。其他三人阴沉着脸。

    称呼的问题基本搞定。

    林渐说：“接下来，选副组长吧。”

    玉虚兴致勃勃，第一时间跳到冰箱上，剑气如潮，“我先来，大罗天剑第零式——”

    唉呦！

    一个东西横空飞来，撞到玉虚身上，惨叫一声，滑了下去。

    玉虚剑势受阻，低头看去，是林渐冲他怒吼：“自我介绍！不是叫你动手！”

    紫阳和秦借晚看着主动当人形暗器被林渐扔出去的皂化，心里涌起深深的戒备，对视一眼后，秦借晚说：“太舔狗了。此子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