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送粽子
“别出声！” 那只手的主人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声音。 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往后一撇，才看清抓住我的人是何瞎子。 现在他的左边的一只眼睛变成了橘黄色，右边的眼睛依旧是白芒色，一黄一白显得十分怪异。 何瞎子怎么在这？ 抓到猫了？ 不等我发问，他就抓着我的脑袋盖到了墙上，沉声道： “眼睛闭上。” 我不敢多想，手扶着墙壁就扒在了墙上。 随着一阵无形的阴风从我身旁刮过，我的背上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 听我爷爷说过，阴兵借道是阎王从地府来到阳界巡视，这些阴兵阴将是给他开道的。 正所谓阴阳相克，这种阴气不是一般活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所以，不小心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趴在墙上不要吱声，更不能因为好奇而张望。 一旦跟鬼魂对上眼了，阴气吹散了肩头的阳火，大病一场扒几层皮算是轻的，重则命丧黄泉。 我死死的闭住了眼睛，大气不敢喘一个，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一个个身披铠甲，阴气阵阵的鬼兵鬼将从我身旁掠过。 他们身高两尺，面无血色，有的手持白刃长戬，有的骑着燕颔虬须的战马，昂首挺胸…… “啪！” 正当我天马行空的想象阴兵的时候，我的脑瓜上突然挨了一个响。 “你小子还趴着干啥呢？已经走了，咱们也走……” 只听见何瞎子的声音从我耳旁传来，随之推我了一下。 我这才直起身来，探头望了望巷子外边，发现那群人高马大的阴兵都已经消失在了街道上。 何瞎子不等我说话，身形一闪就从我身边走了出去。 我急忙追出去问道： “大爷，咱们去哪？” 何瞎子噗嗤一笑说道： “去哪？你难道还想回去吗？快递送几个了？” 随即一托腮装作思考的样子调侃道： “我猜猜，应该就送了集安街的那个快递吧？” “我说对吗，小伙子？” 他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转过身看向我。 “不，其实我已经送完了……” 我嘴角微微抽搐着说道。 这货还真看得起自己，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我不认识温大爷和杨婶，恐怕也只能等这个老登来带我。 只是何瞎子听到我说送完了以后，顿时眉头一皱，说道： “你小子咋还会说谎呢？你这袋子里不还装有吗？”说着何瞎子就伸手过来掏袋子。 “唉！别……”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何瞎子就伸手到我挎着的快递袋子里，随手抓出了一双黑色的老京城布鞋。 他看到自己拿的是双鞋后，便一脸错愕的望向我，问道： “这……你把快递拆开了？” 我一脸无奈的摊了摊手，本来还想着怎么跟何瞎子提那寄快递的事，现在也正好把事情脱出来。 于是我简单和他解释了一下送快递的经过。 结果当我讲到我答应了帮她寄快递的时候，何瞎子脸色一变，突然插嘴打断了我，一顿噼里啪啦训我道： “你小子看过快递没就收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帮人寄东西吗？当耳边风啊？” 那是走的太匆忙了，忘记了去看她要寄去的地址了。 我脸憋的绯红知道自己理亏，支支吾吾的回道： “没，还没看呢……” 说着就从快递袋子里拿出了那阿婆塞过来的那包东西，随后到眼前看了看上面用纸条写好的地址，念道： “地址是江南白州锦绣豪庭二单元八号楼707号。” 念完我便一脸紧张的望着何瞎子，希望这快递没啥问题。 只见何瞎子听后紧绷的脸顿时缓了不少，说道： “还好，你不像你师兄，他第一次帮寄快递就拿了个酆都城的快递单子，给我和严老头麻烦了好一阵子。” 我还有个师兄！？ 这感情好，以后打好关系可以跟师兄混啊。 接着何瞎子左边的眼皮子一抬，露出橙色的眼珠子看着我，问道： “接着呢？你咋把快递送完的？” 正当我要继续说的时候，只见何瞎子那橙黄的瞳孔一缩，脸色骤变，把目光死死的锁定在我身后。 他还对我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后面有东西？ 接着他突然伸手拉着我的肩膀往后退，我扭过头向后看去。 霎时间，路上鞭炮声、法器声锣鼓喧天从街角处传来，一大群穿着奇装异服画着京剧脸的送丧队伍浩浩荡荡前进，沿途住家门窗紧闭，没人敢出来看热闹，整个街道上只剩下我和何瞎子两个人。 “这是送丧的？” 我一边被何瞎子拉着走一边问道。 何瞎子跟我解释道： “是送丧的，不过那个是宝岛佬做的，专送那些横死的人，叫送rou粽，你别瞅了，不要被他们碰上，免得冲了晦气。” “要撞上了也不怕，跟着走一段路再闪开，旁边有岔路就走开，曾有年轻人硬闯，隔天就被带走了。” 还有这种送rou粽的说法，这倒是很稀奇的东西，从小到大我只听说过跳大神和鬼迎亲，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的送丧？ 于是我免不了的往后多看了几眼。 正当我俩就要走出街道，来到了前往朝南街的分叉口时。 “瞄呜～” 忽然地一声清脆猫叫让我心头一颤，我抬头看去，一只黑猫正站在面前路灯杆上，瞪着一双琥珀般的眼睛看向我们。 何瞎子却像是看不见它一般，继续带着我埋头往前走。 他不是要抓这只猫吗？难道是没看到它？ 我脚步一停，指着立在路灯杆上的黑猫说道： “大爷！那只猫！！” 何瞎子被我这一喊也是愣了一下，朝我指的方向看去，又转过头看向我，满脸疑惑问道： “猫？那呢？” 我被何瞎子这句话给说愣住了，又看了看那灯杆子那里，那只黑猫就立在那里盯着我，嘴角居然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拟人化的微笑。 我确认无误后又看向大爷，指着那只猫说道： “就在那灯杆子上啊！大爷你眼睛好使不？” 就在我这句话刚说完。 “哐当！” 何瞎子的两根手指头就甩在了我头顶上，气急败坏的说道： “臭小子！说谁眼睛不好使呢？你指的那里就一破灯杆子，哪里来的什么猫？” 我揉了揉额头刚被打到的地方，再看看路灯上，那只黑猫就在那里啊！ 这老登装傻逗我玩呢？！ 我刚想和他争辩，那何瞎子却像是看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连退几步。 再往看去街道上，街道的转角处，昏暗的灯光衬托下，一个舞动的人影越拉越长朝我们映射而来。 寻着声音源头探去，一个西装革履出现在街头，他裂开一个半张脸大的笑容，我从这个笑容中看不出一丝的阳光快乐，反倒是给人一种阴冷僵硬的感觉。 他扬起头，扭动着躯体朝我们跳了过来。 是笑脸男，他果然是伴随着那只黑猫一起出现的！ 我看向何瞎子，他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目光紧缩着笑脸男，脸色紧绷着，如临大敌。 他一步步带着我往后退，沉声喃喃道： “这个东西居然出来了……” 我忍不住对天长啸一声： “望天，今天事可真多……” 身后的铜锣声也越来越近，何瞎子眉头一紧，似乎是做了什么觉得，扭头转过身就要往后走。 我也跟着转过身去，可何瞎子居然停在了那里不走了。 “朋友！快进来！！” 只见那阿杰站在他房子门口，朝我们招了招手叫我们过去。 是阿杰！ 上次是已故的阿七开出纸车救的我，难道这次要变成阿杰吗？ 这又让我想起第一次遇到阿杰的场景，加上他老婆的怪异，心里多少对他们有点排斥。 我朝何瞎子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看阿杰有啥问题，何瞎子也注意到了，他看着阿杰思索了片刻后就微微点了点头。 “走，他是个人，没啥问题，先进屋去躲躲。” 轻声对我说完后，就大步朝阿杰那里走去。 我也一咬牙，跟了上去。 “你们在外边干啥子，快进屋，快进屋。” 阿杰见我们过来，赶忙招呼我们进屋子里。 何瞎子朝着阿杰点了点头，也不客气，直接走进了屋。 我跑到了门口，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这一看我吓得往后一缩就进了屋。 那个笑脸男注意到我们要进屋子，已经迈开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我冲了过来，脸上还保持着那僵硬冰冷的笑容。 阿杰见我进了屋，他也赶忙缩了进去，将门一关，翻手就将门锁了上去。 我看着脸庞消瘦的阿杰，他拍拍手，边走边对我说： “跟上吧，这么晚了还瞎溜，还好让我出来丢垃圾碰到了” “今儿个王先生送rou粽，晚上可不能乱跑，没听到外边那敲锣打鼓的声音吗？冲着了仪式可是麻烦的很呢！” 我摸了摸头苦笑道： “今晚出来晚了，我人在西街也没听说过这事。” 正说着，他就带我顺着楼梯走到了。 二楼是客厅，一进门就能看到何瞎子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像是在自家一样。 难道是何瞎子认识他们夫妻俩？ 不过说回来这何瞎子的心真的是大.，刚被那笑脸男追，现在就坐在屋子里看电视。 “老婆，俺回来了。” 阿杰对我笑了笑，朝着客厅里边喊道。 “阿杰，今晚带的谁回来啊？” 阿杰的老婆此时系着围裙，从那个貌似是厨房的小隔间里走出来，一脸不解的问道。 “哟！阿杰嫂，您还没睡啊？是我啊，今儿还给你打招呼呢！” 我招了招手对着阿杰嫂说道。 阿杰嫂也看到了我，点了点头道： “噢！是你啊！” 说着又看了看毫不客气的何瞎子问道： “那这位是？” 啥？ 何瞎子根本和他们不认识？ 没等我说话，何瞎子自己就开口说道： “西街何生，懂朝南街的规矩吧？” 又是规矩？ 我看向阿杰嫂，只见她点了点头，就走进了厨房，不久后就传出一阵炒菜的声音。 “坐吧，哈哈……” 阿杰关好门，示意我坐下。 我在何瞎子身边坐了下去，用手肘顶了顶他问道： “唉，大爷，啥规矩啊？” 何瞎子移开了对着电视的目光看向我，可他的眼珠子居然变化成黑色，难怪阿杰夫妇没有察觉到异常。 这何瞎子的眼睛还真是让人羡慕，我要有这变色功能可能装上不少B了。 “朝南夜路有怪祟，午夜来客进屋坐，若有报上姓与名，一荤一素少不得。” “这是三十年前，老一辈人传下来的规矩。” 他说完又转过头关注着电视了。 “害！这规矩真多。”我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 本来我以为，咱俩就这样进来这多少有点对不住人家，结果又是老街的规矩，这都快能组成一个法典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收集些规矩起来，逢老街人就扯，肯定好使！ 接着我又听到外边的敲锣打鼓声，我又碰了碰何瞎子，问道： “外边那些队伍不会撞上那东西吧？” 何瞎子不耐烦的甩了甩手，说说道： “你管人家干啥？最好还撞上了，算那个宝岛佬的倒霉！！” 看起来他和那王师傅有点矛盾，可能都是干同一行的，抢生意吧…… 阿杰笑了笑没有说话，跟着我们坐了下来。 …… 很快，就见到阿杰嫂端着俩盘菜走出来了厨房。 她将菜碟子放四方桌子上后，对我们喊道： “一荤一菜，上齐了，一起来吃吧。” 说完就用碗盛好饭依次放在四方桌的四个位置上。 何瞎子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四方桌面前的凳子坐了下去。 我和阿杰也走到餐桌前坐了下去。 菜是芥末墩儿，rou一碗带着汤汁，但却是我认不得的，应该是卤rou。 我夹起一块芥末墩儿放入嘴里，清爽，利口。 芥末墩儿讨人喜欢的就是它哪个味，一般都是在冬季和春季的时候会食用，现在夏季还能见到属实不易，应该是冰了很久的。 吃了不一会儿，我发现除了阿杰嫂，阿杰和何瞎子都不见动端在一旁的rou。 我看到阿杰嫂吃的这么香，其实也想试一下，可刚要伸筷子过去，就见何瞎子就将手伸了过去架芥末墩儿，一连几次他都挡住了我，似乎他是故意让我不要去碰那一碟菜的。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看着芥末墩儿吃完，我们三就干扒着米饭往嘴里送，也不见去夹那碗rou。 这时阿杰嫂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阿杰指了指那碗rou汤，说道： “吃rou。” 阿杰刚扒了一口饭，顿时看着那碗愣在那里。 何瞎子和我不约而同的停下来动作，默默的看着阿杰。 阿杰嫂又喊了一声：“吃啊！” 阿杰浑身一颤，这才举起筷子缓缓朝着那碗rou落下去。 “咚咚咚！” 就在僵持之际，这大半夜的门居然被敲响了。 阿杰猛地站起来：“俺去开门！” 说着就甩开碗一溜烟走出了门。 阿杰嫂脸色一变，端起那碟被吃完芥末墩儿盘子，就走进了厨房。 正当我一头雾水的时候，何瞎子放下碗筷，凑到了我耳边小声说道： “知道为啥我和阿杰都不吃这碗rou吗？” 我摇了瑶头，也放下了碗筷。 他冷笑一声，看着那碗rou汤说道： “咱们平常吃的油，不论是豆油还是荤油都是圆形的，只有用死人提炼的人油，见了水才会浮现出是菱形的油滴！” 人汤！！ （作者的话：来迟了各位，草草写了4400字，有错别字的地方和逻辑不通顺的地方以后会慢慢改善的，感谢大家的支持！(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