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龙之力
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弄清楚自己存在于世界的意义，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都一样。 一个没有目标的旅人，当然不可能抵达终点。 但我贪生怕死，所以就算是瞎找，我也要摸出一个现阶段的目标来。 比如去弄清楚现在的情况，我到底被那个该死的女蛇妖做了什么。 再比如去寻找那个，一直像是谁把耳麦塞在我脑子再放出的声音。 算了，其实这两个目标放一起也无所谓。 总之我一定要做些什么，否则我现在的处境不会有所改变。 【别过来...不要...】 这个声音很稚嫩，听起来像个孩子。 只是这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音效，让我很难判断对方的位置。 而且我感觉自己现在没手没脚的，就像个球，这个地方也完全是一片漆黑，是否有“移动”这个概念？我无法确定。 但先试试看吧？不试我什么都不会知晓。 我开始试着让自己在这个异空间里行动，这时我感觉我就像个飘在空中的气泡，尽管可以自主选择方向，但由于我完全没有一个确切的方向，只是凭着感觉之“风”随意飘动，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的目的地在何处。 不过，我从小就有一个微不足道的能力。 这可以说是运气还是什么。 总之只要我一直想着去哪里，那么哪怕我再怎么弄不清方向，只是简单闲逛也能抵达我的目标。 只是，这次它会灵验吗？ 【你...在干什么？】 【别过来...不要...】 【求你了...我真的不想见你...】 我感觉到了，我在距离目的已经很近了，因为随着我的靠近，这个声音出现的频率也会更高。 虽然对方一直在恳求我不要靠近它，但我又为何要让其如愿？ 我没有停下，继续凭着感觉前进。 【你...为什么...】 找到了，在无尽的黑暗中，我发现了一个光点。 这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吗？ 尽管它弱小无比，似乎随时都可能被周围的黑暗吞没，但被困于黑暗的我当然清楚它究竟有多么珍贵。 所以我立刻向它靠去。 不一会儿我来到光点跟前，此时的光点称之为光团更为合适，虽然在我眼中它也只是比拳头大一点罢了。 而且光团很害怕，我能感觉到它在颤抖。 【你、你想要做什么？】 【终于要彻底吞噬我了吗？】 你是？ 我注意到了，这光团里有着什么，仔细一看竟然是条极其幼小的小白龙，它的模样我十分熟悉，简直就是我的微缩版。 难道你是那个身体原本的灵魂吗？ 我明白过来，原来我所占据的这具身体，是有主人的。 也就是说，我成为白龙其实并不是“转生”，而是“夺舍”吗？ 难怪这条小龙如此害怕，我在它的眼中和强盗没什么区别。 那它对我的抗拒，也可以得到解释。 只是我居然会被别人视为加害者，这让我感到新奇，同时也有些愧疚。 【你动手吧...我知道...我赢不了你...】 小龙似乎听不到我的想法，不过它也没有向我求饶，而是不抱任何希望的让我结束它。 它确实很弱小，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幼小灵魂，而我作为一个能够入侵它的躯体而且占据了主动权的转世灵魂，的确比它要强大的多，同样解释了我现在这种奇怪的形态。 而我现在所在的，其实就是像精神世界之类的地方吗？ 那么开始设定的两个目标都已达成。 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是否要彻底吞噬掉这条小龙的灵魂？ 这究竟是龙的灵魂，我要是彻底吞噬，应该对自己有不少好处吧？ 可是这样一来，那我就要杀死一个婴儿？ 如果只是普通的没有理性的野兽也就罢了。 然而这孩子除了形态和人类有别之外，情绪和智慧都和一个普通人类孩童没有区别。 【呜...呜...】 我犹豫不决时，小龙在哭泣，卷缩的灵体在颤抖。 面对很可能是寻来吞噬自己的敌人，它没有试图逃跑或者反抗。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 它知道，在我这个强大的入侵者面前，它的力量太弱小了，它的反抗毫无意义，躲藏也逃不出我的手心，不如就此结束。 正如我一样，在强大的命运面前，我所做出的一切反抗都无济于事，最终只能低头服从。 这么看来，我们的处境和立场虽不一致，但其实又是如此的相似。 被强者欺凌的弱者们可悲就可悲在，他们总会把被欺辱的愤怒宣泄给更弱者。 我吞噬了小龙，夺取它的一切，何尝不是在参与着以大欺小的不平等游戏。 我是个弱者，但我绝不能再像前世那般可悲！ 所以...... “不用害怕，小家伙。” 我做出了决定，并尝试开口出声。 【呃？】 听到我的回复，小白龙显然很惊讶。 “我不会吞噬你的，我入侵了你的身躯，这并非我原本的意愿，我要是有机会的话，一定会离开你的身体。” 是的，我现在强占别人的身躯，这是我的不对。我是异世界的灵魂，未知缘由来到这里，夺取任何拥有原有灵魂的rou躯都不是一件可以视为合理的事情。 就好像强占了别人的房子，还能被视为合情合理一样，这十分荒谬。 【做不到的...你不可能离开我的身体...】 小白龙抬头向看我，小而透明的脑袋在微微摇晃。 “为什么？” 它还不相信我吗？ 【没有谁会对龙魂没有欲望，你一定在骗我！】 小白龙怒视着我，那双小小的龙瞳好像在喷吐火焰。 “这......” 【不管是谁，都在贪图我们龙族的力量。何况你是个人类！】 【鳞片、血rou、牙爪、骸骨，甚至灵魂，你们没有一个不想得到，不想利用。】 【我的族人们留下的记忆告诉我，我不能信任外族，尤其是人类。你们人类想要吃掉我们，想要奴役我们，甚至你们连自己的族人都吃！这世上只有龙才会互相帮助，只有龙才明白什么是同伴。】 “你错了，小家伙。” 【呃？】 “我并非不渴望力量，但是我不会被力量冲昏头脑。” 我要成为勇者。 真正的勇者，就要向恶龙亮剑！ 以小博大，以弱胜强，将不可能变为可能，于绝望中创造奇迹！ 欺凌弱者，收刮他们的资源，与那些所谓的强者们同流合污的，都算什么玩意？！ 上辈子，我下不了决心，制裁不了不公，当不了勇者；而这辈子，就算是用一生去诠释我的理念又如何？ 咱死过一次，不带怕的。 “你们龙族的认识充满片面和偏见。我不会利用你，也不会想要吞噬你。这个世界远比你的族人们告诉你的要大，要广阔，也更复杂。我会带你去见识人类的全貌，带你去看这世界的广阔。”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因为我想要和你成为朋友。” 【朋友？那是什么？】 “一起吃好吃的，一起玩好玩的，有困难互相帮助，有好事都要想到对方。” 【这就是朋友吗？那你真的不会伤害我吗？】 小白龙怯生生地向我发问。 “我为什么要伤害朋友？” 我反问道。 【那...我相信你...】 小白龙向我伸出小小龙爪，而我也向小白龙伸出手去。 咔嚓！ 在两手相触的那一刻，隔绝我们的球状壁障也破碎了。 【我感觉到了，你的真心。】 在灵魂相触的那一刻，这小小的龙魂最后的迟疑和猜忌也消失了。 小白龙卷缩在我的怀抱中，我们两个的灵魂是如此的接近，毫无保留的展示在对方面前。 它是那样弱小，又是那样的温暖。 我能感觉到这个灵魂的温度，当然它也一样，因此我们清楚，我们彼此有着相同的温度。 我的直觉没有错误，我们的确很相似，如果不是这样，最初的我或许不能如此顺利的控制这个身体。 【我的朋友，作为回报，我将把我族人们的部分记忆分享给你。】 【这样你就能拥有真正的......】 【龙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