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今天去你家吧
过去在艾恩葛朗特第二十二层想起暂别的结衣时，佑真和明日奈两人也曾说过与刚才类似的对话。 注意到这件事的明日奈感到内心有一股暖流扩散开来，于是便将头轻轻靠在身旁的佑真右肩上。 当时那个会再和她见面的誓言在几个月后便实现了。 所以刚才的那番话也一定会被实现才对。 接近冬至时的夕阳简直像坠落般隐藏在西方的树林后面。 准备回巢的鸟群们飞舞在鲜红天空之中。 数百年前眼前的广大草皮上曾经有座城堡，而当时生活在里面的人可能也同样这么看着夕阳吧。 而经过数百年之后，又是谁会在这个被隔离在时间洪流之外的异世界看着红色天空呢…… “………啊啊……” 明日奈忽然感到胸口充塞着一股乡愁，于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身旁的佑真稍微往她这里看了一眼。 两人眼神瞬间交会之后同时微微一笑。 “我似乎可以了解你带我来这里的理由了。” “是吗？” “嗯，如果世界是由时间的直线与空间的平面所构成，那么东京……也就是我们这个现实世界的中心无疑就是这个地方，然后……现在因为Theseed而不断扩张的假想世界，中心轴便是那座已经不存在的城堡，所以这种夕阳的景色才会这么让人怀念……” 听完明日奈所说的话之后，佑真眨了两三次眼睛，接着露出大大的笑容。 “对哦……说得也是。其实我也没有这么具体的想法，只是……听完明日奈刚才的发言之后，我了解到一件事。” “咦，什么事？” “就是艾恩葛朗特的形状，那种层基圆锥状构造或许就是象征着时间轴与空间面吧。” 明日奈考虑了一下之后也慢慢点了点头。 “没错……或许真是那样吧，但这样的话，团长想要创造的世界将会越来越窄，最后整个凝聚起来并且消灭，不过他的预定却在中途就被某个人引起的大爆炸所破坏了。” “不好意思哦……副团长大人。” 两个人同时默默笑了起来。几秒钟之后佑真用力吸了口气，然后就这样握着明日奈的手由板凳上站了起来。 “那我们也该回去了。这里五点就要闭园了。” “嗯，下次也带莉兹和莉法她们来吧。在那片草皮上吃便当感觉一定很不错。” “说得也是，等春天的时候吧。” 借着佑真的手站起来后，明日奈最后又抬头看了一下往四方扩散的红色天空。 这时她心里有了想回家的念头。 这当然不是指位于现实世界世田谷区宫坂的结城家。 而是两个人在旧艾恩葛朗特第六十二层里的那座海景小屋。 虽然那间小小木屋随着浮游城崩坏一起消灭了——但现在明日奈有个能让胸口感到一阵温暖的计划。 在这个计划实现之前，在阿尔普海姆世界树上的世界树城市里所租的房子，便是亚丝娜和佑真以及结衣的家。 两人朝着北侧的平川门出口走去。 这时明日奈对着佑真问道：“你今天晚上能登入吗？我想要跟结衣讲讲今天发生的事。” “嗯嗯，可以啊，大概是晚上十点左右吧。” 笑着点了点头之后，佑真脸上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亚丝娜。 “咦……你有什么事吗？”亚丝娜疑惑得问道。 佑真看向亚丝娜的明亮眼睛，忽而皱眉，忽而犹豫，他讲出让明日奈吓得心惊胆跳的话来：“晚上要不要去我家？” “……咦、咦咦咦？” 可能是被明日奈的叫声吓到了，附近树梢上有好几只鸟儿飞了起来。 “……咦、咦咦咦？佑真……你想做些什么啊……？” 看见明日奈瞪大的眼睛之后，佑真用力左右摇着头说道：“不是，你想的太多了吧，只是今天是假期，而且明天也不上课，况且明日奈从这里回家也要花很长时间的吧，还不如少花点时间在路上提前去见结衣。” 从这里到结成家即便是乘坐动车也需要画上一个小时的时间，而碰巧的是，三井家刚好就处于皇城居的最外侧附近，走路只需要二十分钟就到了。 看到亚丝娜犹犹豫豫的表情，佑真也不着急她的回答，反而拉起少女的柔伊，“时间还早，你先在路上想着，我现在带你去吃饭吧。” ...... 两个人从傍晚的夕阳街道上，一路走到落日的坡道，路边的香樟会是不是因为入冬的冷风刮掉几篇落叶，打着漩涡而下，在地上卷了又卷，拖曳处一些沙沙的声响从他们的脚下划过去。 远处就是下午的皇城，淡青色的天空显得很开阔很广，从高处射来的余晖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温黄的颜色照在了繁华的街道上，同时又印在了两人嫩扑扑的面颊上，街道上偶尔有公交车和汽车行驶过去。 佑真和明日奈在一家巷子里的面馆里要了两份拉面，店内热腾腾的气息将窗户玻璃都烘出一层水汽。 在明日奈的眼里，老板好像认识佑真，见到他的时候招呼的很热情，这让明日奈直觉感到佑真的家恐怕就在附近了。 这条街道属于东京中心地带，亦是城市中心，东京的发展再怎么也离不开这里的繁华。 拉面的味道很正宗，碗内铺了厚厚的一层褐红色让人胃口大开的牛rou盘。 牛rou入味，丝毫不失嚼头。 偌大的一碗，足以填饱早中晚的任何一餐。 佑真看着明日奈，看明日奈吃饭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就像在SAO中他就经常这么做。 看着她红唇轻起，咬下一块嫩rou，然后挑起面条，放入嘴里。 从前佑真或许从来不懂得秀色可餐的含义，而现在，口中香味十足的牛rou拉面，以及热腾之间，若隐若现明日奈的面容，这就是秀色可餐。 喝过汤之后，佑真和明日奈走出门来。 阳光稀落，预示着今天他们的约会即将结束了。 “还真是让人意犹未尽啊！” 佑真轻轻的伸了个拦腰，陪着明日奈向前走着。 “要是每天都是这样就好了。” “像SAO时那样？” “嗯嗯。”明日奈亮着眼睛。 对于她来说，平淡就是最珍贵的幸福。 前方出现了一些民居，三四层楼的高度，修建的风格大不如东京现在的风格，反而更像是早期的建筑。 两人在民居前的公交车站旁站住，佑真转身对明日奈笑了笑：“到了。” 此刻最后那一抹尚未泯灭的日晖透过薄薄的云层，投射到这个路口。 两人的头顶是大朵大朵的云彩，一边金亮，一边黑沉，从人们的头顶滚了过去。 明日奈盯着佑真，渐渐地，内心就热和了起来。 少女眼睛里的瑰丽不亚于此刻头顶的火烧云。 “叮咚——前方到站……” 公交车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这提示着两人今日的行程到此结束。 明日奈放在胸前的手倏然捏紧，她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车光灯闪烁，路边的行人已经缓缓进入车厢，佑真对亚丝娜微笑着：“那么，明日奈你就上车吧，晚上十点我们在ALO见，路上注意安全哦。” 看着明日奈在人群后排队，佑真转身，正准备沿着路口走向民居。 而这一刻，落日也终于落下去了。 “等一等。” 佑真突然感觉到身后又脚步声，下意识地转过身来，明日奈轻盈地身躯已经来到近前，一双纤手搭上她的胸口，着力，佑真承受着她的攻势。 脚尖踮起，她修长的躯体在这一刻张的像是满弓，嘴唇毫无保留的印在了佑真的嘴唇上。 后脑传出剧烈的麻痹感，完全不像是假想世界，那是一种极为美妙的感觉。 明日奈的嘴唇是什么味道？ 这时的佑真已经无法回味了，他只知道自己随后下意识抓住明日奈胸前。 天空的落日臣下，云朵像荷包蛋一样香甜。 佑真还待把舌头送入那红润的嘴唇，明日奈就已经无力得软下来，面色绯红，整个人柔弱无骨的贴在他的胸口，手轻轻抓着他的领口，两个人贴近了心跳。 “今天去你家吧。” 几十秒钟后，佑真听到明日奈微不可闻的呢喃，她那双褐色的眸子，此时略显迷离。 …… 铁门上有电子锁，佑真摁了几个数字。 门框，一声打开，然后他伸出手来，拉着明日奈进入写着‘三井’二字的民居内。 在门前，佑真正在进行面部识别，开了门，明日奈竟然紧张了起来。 自己竟然来到了佑真的家里？ 这前后是不是跨度有些大？ 刚走进门就闻到一股干爽的清香，然后门庭的灯亮了起来。 佑真从玄关垫高的地板柜里，拿出一双白色拖鞋，放到明日奈眼前。 他自己则穿上旁边那双蓝色的拖鞋，往前走上一步，让出空间给明日奈换鞋。 明日奈穿着对于自己有点偏大的拖鞋，跟着佑真走向位于走廊底端的房间。 佑真在饮水机接了水，然后端给了明日奈。 “你父母还没有回来吗？” 打量着佑真家，这种简洁明了的装备风格，给人一种大方的感觉。 “嗯，他们一般都不回来，财团的事情总是忙不完。”佑真笑了笑说道。 殊不知这样的笑容让明日奈的心底一紧，兀自心疼了起来。 从SAO到ALO登出依赖，她从来没有真正的深入的了解过佑真。 此刻客厅的垃圾桶里时常会有三明治的袋子，想来佑真经常一个人在家。 “你经常吃三明治这些快餐食品吗？这样营养会跟不上的，冰箱里有什么菜吗？晚上我去给你做些饭菜。”明日奈的心头有些心疼。 “刚刚才吃过，晚上怎么还要吃啊。” “笨蛋，大部分吃到胃里的都是需要消化四个小时的，这里可不是SAO，根本就看不见什么饥饿值。” “哦哦。”佑真轻轻地点着头，没有在意这句话的后半句，只是注意到了前半句。 四个小时，也就是说—— 两个人突然陷入沉默，莫名的气氛浮现。 “先去ALO里吧？”佑真打破，轻轻问道。 “嗯，好。” 走到佑真的房间内，这个房间装潢单纯，但地板与床上放着两个坐垫。 佑真一边在地板上的海星形坐垫坐下，一边从旁边小书桌抽屉抽出多余的Amusphere设备和传输线，把最长的一条接到墙上的家用伺服器连线插孔，又坐回床上对明日奈招招手。 “给。” 接过设备，连接好，明日奈和佑真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两人同时戴上。 躺在地毯上的佑真，刚闭上眼，身旁就飘来一阵柔和的甜香……但佑真还来不及意识到这股气味，嘴里就和少女一齐喊出了同样的声音。 “linkstart。” …… 新生艾恩葛朗特，第五层。 在这一位于浮游城底端里。 “结衣呢？怎么不见了。”佑真在此处的房间里，发现没有结衣的身影。 “你没有看见莉兹留下的讯息吗？” 听到亚丝娜的话语，佑真打开讯息栏，发现两个小时之前的莉兹给他发来的讯息，关于几人去往前线刷级的消息，她们带上了结衣。 “进入ALO的一个月，亚丝娜你这个虚拟体，也差不多适应了吧？” 佑真的这句话让亚丝娜从刚刚进入游戏中的不适清醒过来。 亚丝娜以手指捻起自己右肩流泻而下的——水妖精特有的蓝色长发回答道。 “嗯……再一阵子吧，真奇怪呢，脸孔和体格都与艾恩葛朗特时代一样，明明只是眼睛和头发的颜色不同而已，但虽然只是偶尔这么想，自己的身体，似乎，没和意识连结在一起……” “哼嗯......” 皱起眉头的风精灵佑真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的手肘撑着桌子直盯着亚丝娜看。 “那或许是适应以外的问题吧……你说过AmuSphere的输入强度或回馈都没有问题是吧。” “嗯，大致看来每项都在平均值以上。” “是吗……” 佑真一边点着头，一边伸出左手握住亚丝娜的右手。 “咦、怎、怎么了？” 虽然因受到佑真的奇袭攻击而吃了一惊故反问道，但因为对方的表情怎么看都很正经，于是亚丝娜张开手掌，对方将自己的食指缓缓靠近，在稍微接触到的时候就停下。 在掌心发生的微妙搔痒感传达到了虚拟体的背上，令亚丝娜不禁发出“嗯……”的小声呻吟，但是佑真依旧维持着正经的表情，直直盯着他的手掌说道。 “现在我这边产生了接触感觉，你有感觉到被碰触吗？” “嗯……有感觉到。” 亚丝娜点头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