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起靈符
裕丰客栈里。 人头满贯，热闹非凡。 空气内弥漫着诱人的佳肴和酒的香味，又混杂着一点淡淡的汗气。 桌上摆了鲜美的牛rou、咸花生等。 吃酒的气氛也格外的友好，偶尔互敬，又谈笑风生。 但，大多的都被栈里头中间的一桌的说书人的故事给吸引住了，也不吃食饮，听得津津有味。 就连肩上搭着一毛巾的小店郎，端着菜盘都忘了吆喝。 掌柜的手里算盘噼啪的打得精响。 见着了，上前推了他一把，露出一脸的恶相，那伙计才反应了过来。 门口上，进进出出的客人依旧的络绎不绝。 小云羲来到了客栈。 寻了一桌人较少的，拱手拜会一下，打尖儿进去了。 “早啊，羲少爷。” “您可算是回来了。”共桌的挤了挤身，都客气的问了声好，嘿嘿的一笑。 同来的陈贩郎在客栈门口解了货担，也跟着走进了店，厚住脸也跟他凑在了一桌。 “各位，打扰了。” 同桌的又挤挤，继续吃食乐了起来。 “羲少年。” “此会正说着您的书哩。” 入座后，陈贩郎赶忙的点了菜肴黄酒来，且故意的提上一声。 “嗯！” “此讲古老仙且真有一套也。” 小云羲听了一段，说的乃他上回讲过的故事‘鬼谷纵横’。 此讲古仙将他的评书，从头到尾的重编了一遍，剧情拿捏严谨，且恰当。 那故事讲起来细腻，又精湛，高起跌幅的。 引得观众们。 时而，屏住呼吸；时而，一喧喝彩。 妙也！ 就连小云羲也赞口不绝。 “那是！范古仙乃俞镇一绝，评书界里一太斗老尊。” “来过镇子的都得夸上一声。” “不过与羲少爷相提，却还差上个一分也。“ “羲少爷乃原创，若不是您的话，范古仙哪有这般精彩故事喧讲呢？” “羲少爷。” “要不？待会……您上去讲上一段，上回听您讲的‘商贾拜相’时，那还是数月前哩！” “后边的……自您去了南凉就没影了。” “都快馋死我老陈了。” “您行个好，给大伙讲讲罢。” 此陈贩郎也属个人精，三言两语便搭了个步台子，那捧人的手段也还真叫人舒坦。 “羲少爷，讲讲罢。” “还是，讲讲罢……” 此时，桌上吃众一闻又有新故事喧讲，连忙附和央求上。 “罢了。” “待会给你们讲上一段。” 见众人期盼，小云羲又不好推脱，只得应承了下来。 “来。” “您喝口茶。”闻言，陈贩郎赶紧提过一杯茶来，双手奉上。 “是了。” “羲少爷，你们走后大概月把罢，官家发兵剿匪了。” “不知羲少可晓得？” 递过了茶，陈贩郎忽而念起一事来询声问道。 “剿匪？”小云羲疑惑着。 “就是……” “到您家抢的那一拨，连带方圆十几家山头的匪，也一同剿了。” “杀了一些，也有招安的。” 顿了顿，陈贩郎心怀顾忌的不敢细说，又怕惹煞了他，大概的言了一通。 听闻，小云羲阴沉着脸，过了半响才吐出一言来。 “剿了。” “便好罢。便好……” 一阵极细小的说话声从他口里意味深长的发出着，纤弱地，又闻若无声。 哗哗！ 客栈里，气氛忽起一番喧嚣。 原来那故事讲到微妙之处却被范古仙截了下来。 噪耳下，小云羲才缓过了神。 …… 整一日里，数小镇上的裕丰客栈最为热闹的一日了。 小云羲说了整一天的书。 似，发泄一般。 直到嗓子眼儿发痛了，却仍不罢休，裕丰客栈里的吃客却大饱了耳福，意犹尽兴，个个听得如痴似醉。 过了响午时分，才收了场。 蜗行牛步，小云羲挺着疲倦的躯壳，才慢腾腾的回到小药铺里，不曾想先生却仍未归来。 待到日落时光。 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叟才钻进了小药铺来，缓慢的，解下身上的草崑粗衣，目光对上他一片责怨的眼神。 “呵呵。” “我晓得你心头急切。”笑了笑，谷先生才往下释说。 “你那神通玄妙。” “若在镇上活了人，你当他们是如何的想？”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只怕…” “会被看作了，妖。” 听到此，小云羲脸上一阵的煞白。 “他们——。” “又从来都是说不通的。” “在这里定是不行的，得寻个妥当的地方。” 见他脸上刹了异色，谷老先生才考究的说道。 “学生愚昧。” “敢问先生哪里才是妥当？” 听了谷老先生的解说，小云羲才算知晓自己的愚蠢。 “依老夫之见。” 他捋了一下胡须，才说。 “唯有入山了。” “那里僻静，又鲜有人迹，乃一处不错的暂待之所。” “却也要准备妥当一些。” 依言，小云曦点了点头。 翌日。 二人备足了干粮和所需之物，又雇了几人挑担，才入了堕龙山。 “谷老。” “山野清苦，尔们非得遭罪。”路上，一担夫不解的说来。 “无奈也。” “老夫偶得一古药残方，配比繁杂，每回药缺了又得到山上一回。” “往往复复，也耽误了不少时日。” “唉！” “倒不如在山中暂待下来，待药炼成了，自当下山也。” 边攀走着，谷老无奈的说。 擦过一把热汗，喘着粗气，小云羲跟在队伍后边追赶着。 走了有二十里，一上午也过去了。 才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塌洞前，半边的山是崩了的，散落着形状各异的大石头。 金鲤洞。 相传，此山未倒塌之前，内藏一个小天池，池里传言生有一条金色的大鲤鱼。 因此，而得名。 俞镇上，本地人大都知晓得。 入山采药和伐木等，遇上了雷雨天气大都于此躲过。 众人歇了一会儿。 几个挑担的，肩上撂起了空扁担，便要赶下山去，希望日落前归到小镇子。 见了此荒山野地，小云羲究不太适应。 一旁，谷老先生将粮食和所需之物，一一的扛入洞里，那孤叟的身骨灵活便巧。 怎么看，一点也不显苍老。 一刻钟后。 “先生。” “咱何时动身？”见谷老先生收拾妥当，小云羲已急躁难耐了，问道。 “此事忌讳。” “乃行掘坟盗尸之举，不到深夜，行之不便也。”深究了一番，谷老先生才忌惮的说。 “如此……” “请先生自定夺时机。”一愣神下，小云羲方才发觉自己急昏头了。 一时间，他却坐立不安起来。 心烦急躁，洞里洞外来回不停的窜动，也吃喝不下。 见他这般，谷老先生暗自地摇了摇头。 独自在洞内打坐了。 终于，月升日落。 又待到，月上中天。 入定着的谷老先生才醒然，从洞里走了出来，抬头瞧了瞧顶上的明月，点了点头。 “先生，咱出发了？” 见到动静，小云羲赶忙的靠上前询问来。 “嗯！” “时辰差不多了。”捋了一把胡须，谷老先生肯确道。 听闻，一个瘦弱的小身影窜出，小云羲已随着来时的小野路下山了。 “不必那般麻烦。” 见了他冲撞的模样，摇了摇头，谷老先生连忙扬声唤住。 欣然，小云羲扫兴而回。 衣袖一撩，谷老先生手心上已摸出一撮黄豆粒来，把玩于掌内。 “豆兵。” 看了一眼，小云羲便恍然醒悟了过来。 此时，谷老先生左手执豆，右手上捏住一张符箓来，冲着小云羲吩咐道。 “将灯盏取来。” 应然间，他赶忙走入洞里提了油盏走出来。 将灯火靠近，才看见那符箓的模样，一张黄纸的朱砂符，上面简略的勾画了一个古老的‘靈’字。 小云羲晓得，此符名为‘起靈符’也。 将灯一点，烧过黄纸符。 谷老先生的右手食中二指上，一点黄白之光闪耀而出，如萤星之火。 猛然，往左手掌心上的豆子就是一点。 “现！”一声大喝吼来。 接着，他将左手上的豆子一甩，至于地上，一道黄芒掠过，六个人影便从土里冒了出来。 直挺挺的站着，一字排开。 “尔等听令。” “前于坠龙山半山坳上楚家坟，将楚宗南、楚浩然、苏倩、楚云瑶四人尸首取来，不得有误。” 六个豆兵领命，向谷老先生恭敬的抱了一拳向着山下去了。 “楚家坟。”听闻，小云羲也疑惑了。 他似乎，也不晓得家人葬于何地。 “乃你母亲苏氏的娘家人，来此至办丧葬的，在你跟那和尚走了之后的事了。”看了一眼小羲，谷老先生解释道。 “原来是这般。”想了想，小云羲脸上一片哀默。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山野小道上，一掠人影行走的痕迹渐渐显露了出来。 乃六人豆兵也。 走在前边两两人一组，扛着一大一小的两副棺椁，曳曳的抬来了。 跟在后边的两人，一人一手的，捧着一个瓦罐模样的瓮子。 不多的时光，六人便赶到小塌洞前。 之后，谷老先生又命他们在洞前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来，才许他们将棺、瓮一一的排了开来。 然。 望见了眼前之物，小云羲脸上顿时一阵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