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做梦后的顾夜西,有点狗
顾夜西的魂还飘在外面。 手帕,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他耳朵跟着眼角,一点、一点的变红。 秋风瑟瑟,裹着花香,窗外一场小雨,心在纵情的乱。 他站了很久,久到大腿发麻,躺下。 窗户敞开很大,屋里很冷。 半夜,顾夜西热到出汗。 他踢被子,全踢了。 梦里,温想撑着伞,在对他笑。 她穿着他的外套,松松垮垮遮到膝盖,她凑过来,用帕子给他擦汗,不停的问:顾同学,顾同学,你热不热…… 好热。 天蒙蒙亮,顾夜西睁开眼睛,刚睡醒,他还有点懵,头发乱糟糟的。 今天没出太阳,风很大。 他不睡了,口渴,下床倒水喝。 狗叫几声,钻回窝,趴着睡觉。 杯子滚到地上。 顾夜西站在榻前,微微失神。 居然…… 他耳朵红了,大概是没想过有这一天。 别的学校都开学了,一中开始放暑假。 下个星期开始,放十天。 课间休息。 谈明一宿没合眼,很狼狈,黑眼圈和胡渣都出来了。 “你跟我出来。” 顾夜西无精打采,“有事?” 谈明心平气和,“你说呢。” 想弄死他。 顾夜西对着空气发呆,眼睛半睁半眯着。 别说。 这狗不对劲。 谈明貌似很为难,托着下巴,“你说我是拖堂好,还是不拖堂好呢?” 教室里没有风,尾调刻意拖长。 顾夜西嗯了一声,答非所问。 有情况。 “你怎么了?” 他声音懒懒的,“让开。” 就不。 谈明往前靠,话锋一转,“接不接活?” 一个任务点名要他。 顾夜西丝毫不作犹豫,“没空。” 料到了。 谈明不兜圈子,直奔主题,“昨晚的事,你做的。” “嗯。” 谈明咬牙切齿,“你欠我一个解释。” 顾夜西回答前面的问题,“你可以拖课。” “什么?” 他转头,眼神淡,“电话,我只打了一半。” 所以啊。 桃花太多,会泛滥。 推波助澜,会成灾。 谈明咬紧后槽牙。 真他妈狠。 “要是敢打,老子跟你没完。” 急眼了呢。 “不准打。” 人要是心虚,就会反反复复一句话。 凡事留一线。 顾夜西眼角一压,不想好相见。 反目成仇都没在怕的。 行吧! 谈明认怂,哼一声,“下午准备考试。” 他转身就走。 顾夜西靠在椅子上,犯困。 窗外风声缠绵,催的人心不在焉。 顾夜西交上去白卷,走了。 谈老师挺开心,省的改。 现在是五点半。 马路边有个剧组,很多人觉得新鲜,围着看。 副导一边跑,一边喊:【东西都搬到这边来。】 工作人员干的热火朝天。 助理拿着外套跑过来,给女主披上,“依人,快把衣服穿好。”保温杯拿给她,“喝点红糖水,热的。” 此女名唤沈依人,南杭四大家沈家千金,资本捧出来的小花,不仅顺风顺水,还是稳稳的一线。 沈依人接过保温杯,“谢谢。” 她为人和善,很得人心。 助理领她到一旁休息,男主是南居北徐之一的居简风。 居简风在看剧本。 他脸部线条流畅,偏女气,桃花眼勾人。 “居老师。” 居简风抬头,出于礼貌,“沈老师。” 一阵sao动。 当是谁,原来沈南城来了。 沈公子眉眼清俊,人前笑弥勒。 沈依人才刚坐下,起身,“哥。” 她就一个哥哥。 沈南城嗯了声,不咸不淡,“明晚家宴,记得回来。” 世家长大的孩子,十个有八个这样。 不亲。 居简风拿着剧本,和和气气的打招呼,“沈公子。” “辛苦了。”沈南城回以一笑。 他不端着,给人感觉很舒服。 “您不是在帝都谈生意吗?” “谈完了。” 他身上没有市侩的铜臭味,倒像青城寺院带露的荷,不染红尘纷扰。 沈依人和他离了两步,一直有点怕他,“您赶来监工?” 沈南城态度很淡,模棱两可,“算是。” 他转头,“我去跟导演打个招呼。” 沈南城投资了这部电影。 但不是因为她。 沈依人很有自知之明,“慢走。” 对了,提一嘴,这部戏的导演姓温。 温功成。 今天没出太阳,顾夜西躲了一天。 图书馆总逃不过。 七点半。 两个人还没吃晚饭。 “顾同学。” 温想仰着头看他,“晚上想吃什么?” 顾夜西头摇的很快,“我不饿。” 没有胃口。 她随口一问,“是中午吃多了吗?” 其实他没吃。 但温想不知道。 顾夜西魂不守舍,“嗯。” 温想有点担心。 她走近,想碰他的手。 顾夜西躲了,后退的脚步很局促。 几乎同时,他拔高音量,“温想。” 温想稍稍愣了愣神,没反应过来。 他憋了半天,脸都红了,“男女授受不亲。” 人生第一次觉得词穷。 很不爽,但束手无策。 温想抬头,问的很认真,“你不开心吗?” 没有。 “因为我?” 这个是。 顾夜西把目光移开。 温想站在路灯下,安安静静,鬓边的头发都吹乱了,影子在晃动。 “顾同学?” 顾夜西知道她想问什么,声音闷闷的,“没有。” 紧张都捏进了拳头。 那个梦,她不能知道。 “真的?” “嗯。” 其实温想不信,但她脾气好,也不过问,“有的话就跟我说,不要瞒着。” 她不想看他心事重重。 “温想。” 温想转头。 他眼神忐忑,“你不生气?” 她只说,“你不会无理取闹。” 他会。 还会得寸进尺。 顾夜西抬头,连路灯的光都是烫的。 这姑娘,迁就起人来没个度。 以后得教。 “走吧。” 顾夜西点头,耳尖红了。 往前走,路边很热闹。 温想转头看眼,视线马上收回来。 顾夜西马上低头,“怎么了?” 温想回,“没事。” 以前学不来察言观色,他看眼温想,沉默了。 周星然翘了课,屁颠屁颠跑来端茶送水。 她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沈公子慢用。” 沈南城接了,搁一边,“谢谢。” 周星然也给了温功成一杯。 她舅很不给面子,冷冰冰的,“我不喝。” 他在看回放,“拿走。” 温功成是公认的戏痴,曾经说为戏舍家。 结果呢? 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