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案件的副作用（时间快到了，先发再改）
因为案件需要进行鉴定。 所以开庭的时间自然是要往后推移的。 而且目前的时间已经临近年末。 算算时间，如果等到鉴定结果出炉，并且法院重新安排开庭时间的话，大概率是要到年后了。 张远算好时间，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休息休息。 想着经过时间的推移，估计这个风口浪尖上的案子，关注度也因该会有所降低。 然而事与愿违。 仅仅在第二天，一觉醒来之后，张远便发现，自己的周围好像已经被共享单车这件案子的关注度给攻陷了。 不论是纸质媒体还是电子媒体，亦或者各种各样的社交网络，视频自媒体等等。 一打开电视，就看到有关案件的信息。 一打开手机，就是关于案件的各种讨论。 翻来看去，张远发现，也只有是不是通过微博私信向自己咨询的小痞子杰克依旧维持老样子。 向他发了一条咨询问题之后，也根本没有提及共享单车的事情。 小痞子杰克：“咨询个问题。 比如说有人拿手指头戳我，于是，我怒从心头起，想把拿手指头戳我的家伙的手指头给看了。 但是一只手有五根手指头，人只拿了其中一根戳我。 那么，向我这种正气凛然的人，当然也只能砍他一根手指了。 所以我的问题是，五根手指头，我砍哪根责任最轻，砍哪根责任最重，还是说不论砍哪根，责任都一样重？” 我去，这什么问题…… 张远对于小痞子杰克的恶趣味问题有些无语。 不过现在这时候，案子的事情搞得张远情绪全无。 小痞子杰克的问题虽然恶趣味，但至少是个趣味。 于是，张远想了想，直接给予了回答： “手指各有长短，损伤的后果也不尽相同。 砍了小拇指，不过是轻伤而已，所要负的刑事责任那就是…… 但如果砍的是大拇指，那就是重伤，要负的刑事责任就是……” 小痞子杰克： “啥？这是歧视吗？为什么小拇指这么不受重视，偏偏大拇指就是重伤？ 同样是手指，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张远： “这事情你得这么看。 你可以尝试一下，假设你没有了大拇指，你在用手做事的时候，会有多么不方便。 但如果你没的是小拇指，做事的时候，是不是根本没什么影响？” 等了两分钟，估计那小痞子杰克果然去尝试了，之后才见到他的私信发过来： “那什么确实有差别。 一只手上的不同手指差别都这么大，这么看来，你们都是当律师的，差别也很大吧。” “怎么讲？” “你看，最近那个什么共享单车的案子不是你在代理嘛，你愿意顶着不败纪录被破的风险接受代理，而偏偏有很多律师十分不看好，这是自信还是能力上的差距呢？当然，人品不人品的这种，是最无所谓的了。” …… 我决定无视你！ 这也能扯上自己案子的事情。 还以为这小痞子杰克属于如今不多的清流了呢。 居然转了一大圈，还是转到这个事情上。 “你打开电视看看嘛。” 大概是因为张远一直没有反应，小痞子杰克突然发过来一条新消息说道， “早间新闻会客室，几个臭屁律师正坐在里面对着你的案子侃侃而谈呢。 不看好的消息可不是我下边的。 那上面，三个律师就没有一个是站在你这边的。” 新闻会客室是一档很有名的访谈节目。 聚焦许多社会新闻。 而且还会经常邀请一些比较专业，或者很有社会知名度的活动家参与节目。 没想到这件共享单车的案子也能上这样的节目，而且还一请就是三个律师。 真是有够无聊的。 张远耸耸肩，决定不停止聊天。 当然，也没准备去看这节目。 诶，不对。 张远突然想到个问题。 如果节目里的三位律师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针对案情进行事实和法律上的分析。 那对自己来说，岂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新闻会客室里请的律师，不肯能是泛泛之辈。 所以他们的意见都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这么说来，如果自己可以好好琢磨一下他们的想法。 会不会就对后续诉讼中，被告代理律师的代理意见和诉讼选择有一定的提前预判？ 有了预判，将来不管追求什么样的诉讼结果，主动权可就有了啊！ 念及此处。 本已经从温暖柔软的大床上坐起来的张远立刻躺了回去。 顺手从枕头边摸过遥控器，打开了正对床头的大电视，找到了新闻会客室的频道。 果然有西装革履的几位律师，正在美女主持人的引导下，发表着针对共享单车的看法。 因为新闻会客室的播出频道不是孟庆本地的，所以请专业的律师便请不到吴有诚的头上。 但看这几位律师的年纪和侃侃而谈的胸有成竹模样。 在他们当地的地位，也不会差吴有诚多少。 有实力的律师提出的相反意见，那才够分量。 张远来了兴致，开始对他们的看法洗耳恭听。 “首先，我先明确我的态度。” 说一位长相并不太老，但在灯光下，头顶已经明显出现了光环的中年胖子律师开始侃侃而谈， “从专业的角度来说，本案中，因为死者身份的不适格，而且手段也是非法，所以他和共享单车的运营公司是不可能产生合同关系的。 没有合同关系就是不可能有违约责任，所以起诉的理由是侵权责任，这一点没错。 但如果细究侵权责任的要件的话，答案是非常简单的，我说得委婉一些，那就是很难符合侵权的要件。 不从专业的角度来说，仅从一般人的认知来看，如果最后真要共享单车的运营公司来承担责任，谁都会不服气。 那简直就是另一个某京扶老太太的案子。 他们的理由是，不是你撞倒的为什么要扶？ 这个案子的理由，会不会变成你不做共享单车，为什么会有人骑？ 没人骑就不会摔！” “我也比较认同孙律师的说法。” 旁边的中年女律师，也已经到了该上广场跳舞的年龄， “从价值的角度来说，生命当然是最可贵的。 但是，生命的可贵并不代表责任的承担群体就可以无限扩大。 特别是对企业来说。 一个企业的存在，创造就业，产生经济价值，增加社会活力已经是它很重要的社会责任了。 但是，社会责任的承担也是有限度的……” 这帮人，说来说去好像也没说出什么新东西来嘛。 原本还很期待能从这些人的口中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意见的张远，十分失望地关上了电视。 现在连这些人的口中都说不出什么又建设性的意见来了，看来，案件也没什么新的突破口了吧。 爬起床，准备去洗漱。 顺便根据洗漱后的心情决定是否该去上班。 当然，上班肯定得面对一些采访不到自己不死心的记者。 这是目前张远所没有兴趣的。 对了，还得给郑婷打个电话。 据说上次的直播反响很好，郑婷已经约好今天再次开播，而且也说得十分明确，今天的直播绝对不会涉及共享单车的事情。 张远有点忘了，直播的时间是几点钟来着？ 想着，他便拨通了郑婷的电话。 “郑记者，是我，张远律师。” 电话那头的郑婷似乎在忙碌着什么，喘着粗气，声音也难以维持在一个恒定的频道上。 周围还是不是的传来一些嘈杂的噪音。 “哦，是张律师啊，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我就想再跟你确认一下，今天咱们的直播安排在几点钟？” “直播？” 张远可以明显感觉到听到自己问题的郑婷莫名其妙地顿了顿，然后方才恍然大悟地想起回答， “要不是你主动给我电话，我差点都忘了通知你了。 今天的直播，暂时取消。” “取消？怎么取消了？” 直播也是借机对自己事务所的宣传，张远还是挺愿意参加的， “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不不，也不是什么事儿。” 郑婷解释道， “主要是这段时间因为你那共享单车的案子开庭，又把这个话题推火了一把。 我是担心这个时候让你做直播，很可能到时候直播间里会翻车。 我虽然跟你保证绝对不问案子的事情，但我保证不了粉丝们不会问啊。 所以我觉得，还是等这波风头稍微静一静之后，咱们再继续开播。” 郑婷的考虑，确实是有道理的。 所以虽然带来一丝失落，但张远也还是很快接受了。 这么多的记者都已经够受的了，这要是再通过直播间把这个热的继续推上一波。 简直，还要不要活了！ 张远挂断电话。 顾问单位前几天刚去过，事务所，最好还是不要冒险了。 至于直播，也刚刚取消。 看来今天注定要给自己放个假了。 也是，都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逛逛街，看看电影，欣赏欣赏两条腿的风景了。 难得的闲暇时间，张远已经做好了出门的准备，逛逛商场，吃吃网红美食，没成想，做足了充分准备，正要出门的时候，手机又突然响了起来。 老妈？ 张远看到来电显示。 奇怪。 体贴的父母除了天气突变的时候，因为担心影响自己的工作，很少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为此，张远甚至担忧地看了看窗外。 好像没有天气突变的迹象呀！ 别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张远立刻接通电话。 “喂，妈，有事？” “没事就不能给我儿子打电话了？” 张母玩笑地说了一句。 “没有没有，这不觉得奇怪嘛。” 张远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外走去。 “其实说没事，也是有事的。” 张母的语气变得犹豫了一些，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本来这个电话呢，是让你爸打的，但你爸怕跟你说着说着就吵起来。 所以啊，还是让我来了。” “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张远真的紧张了起来。 张母这话中有话，又感觉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张远心惊胆战。 “不，家里都好好的，家里没事。” 张母说道， “而是你啊，出事的是你！ 你一个人在外的，家里也没怎么管你，然后让你一个人在外面乱闯了。” “怎么就乱闯了……” 张远被母亲的话弄得一愣一愣的。 “还说没呢！” 张母说道， “你说说，最近你是不是代理了一个什么什么单车的案子？ 帮别人讹钱？ 你爸让我告诉你，别忘了当初家里是怎么教你的。 做律师的，也不能光赚钱不管好赖吧。” “什么跟什么啊！” 没想到这远在乡下的父母都听说共享单车的案子了。 而且价值观方正的他们，也很大多数一样，坚定地站在了共享单车的运营公司一边。 这不，还得专门打电话过来，特意向自己兴师问罪一番。 “老妈，还有老爸，你们别听风就是雨的。 我知道现在媒体上对于这件案子的评论有很多。 而且连带着都是说我们做律师的，就知道收钱，居然能做出坑当事人的事情，明明没胜算的案子，还怂恿当事人提出高额的赔偿，然后收高额的律师费。 但是这些人，哪知道案件究竟是什么样的啊。 而且律师办案这么专业的事情，哪里有像他们说得这么简单。 老妈，还有你也给我跟我爸说。 我是谁的儿子你们还不清楚吗？ 作为你们的儿子，我是能做出那种捡钱眼看的事情的吗？ 不说这件案子的隐情，我就跟你们说，这案子，我可是免费代理的，一分钱都没拿。 现在你们放心了吧！” “我就说嘛，你爸他就是瞎cao心。” 张母赶紧说道， “哪有当爹的，连自己孩子都不相信的！ 你放心，我一会儿好好说说你爸。 对了，你现在在孟庆也做得挺好的，年纪也是老大不小了，有没有看上什么好的姑娘，把对象的事情解决一下啊。 你都不知道，就我们家隔壁，你那个小学同学，老大都上幼儿园了，老二也快生了。 要不，今年过年你也给我们带一个回来？” “给你们带孙子还是孙女啊！” 没想到说到最后，老母亲还能把话题转移到这上面。 张远无奈地贫了下嘴。 找了个借口赶紧挂断电话。 找对象？ 案子还不够我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