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六章少女的惊人之言
“嗯？....” 窗外的阳光带着温度，洋洋洒洒的透射起来，空气中的尘埃都因此清晰可见。 床上的路德维希睁开了双眼，那只白色的瞳孔微微发亮转瞬又恢复了正常，然而没有人能看见。 他摸了摸自己腹部的伤口，那里的伤口已几乎结疤。 “怎么会这么快？” 少年低语着，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某些注意不到的地方发生了变化。 至少就自愈力而言，现在也未免显得有些太不正常。 “...嗯？” 路德维希分明感受到一只手突然摸向了他的大腿，虽然是隔着毛毯，他浑身上下还是不免起了疙瘩。 路德维希赶紧坐起身来，眼前的景象不由让他感到无语却又安心。 原来是艾莉尔趴在床边睡着了。 她其中一只手还算老实，乖巧的充当着枕头，而另外一只则就是罪魁祸首，在那无意识的乱摸。 耀眼的金色长发顺着艾莉尔洁白的脖颈滑下，软软地披散开来，没有睡醒的她，嘴里还嘟哝着一些意义不明的梦话。 “都睡成什么样子了啊这家伙，估计昨天哭累了吧。”路德维希心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赶紧叫醒她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喂，醒醒！艾莉尔。” 路德维希伸出手摇晃了一下艾莉尔，轻声催促道。 这一弄可出事了，艾莉尔那只乱动的手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路德维希那只触碰她的手，既精准又速度且毫无征兆，仿佛未卜先知般。 这一切都让小男孩大吃一惊。 要不是艾莉尔姣好的脸蛋仍然对着他在那闭着眼睛呼呼大睡，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艾莉尔在装了。 手往后拉了拉，路德维希这时候才发现那看上去很柔软细腻的小手将他钳制的很死... “怎么会这么大力道？这家伙就算醒着也不会有这种力气啊...现在我想走都走不了。” 路德维希压低嗓音再次说道：“喂，艾莉尔，你抓疼我了，赶紧醒醒。” “哎！你好烦啊！” 男孩眨了眨眼睛，我怎么就烦了...我这不是叫你吗... “老爸你快出去，有事等你女儿睡到自然醒再说....” .... 一道黑线刷的划下，路德维希嘴角不自觉跳动了下。 “老爸？”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的世界观感觉受到了重重的打击，艾莉尔心里对他原来是这样的看法吗？ 我把你当好友，你把我当... 不！我才多少岁啊！ 男孩的内心忍不住悲愤起来，他的声音跟着就大了不少。 “艾莉尔！我是路德维希，你给我起来说清楚。” 这句话刚落下，路德维希立马察觉到那只死死抓住他的手十分明显的一僵，一直在房间里回荡着的艾莉尔的低语声也全部消失了，她的脸几乎是同时塞进了毯子里。 整个房间针落可闻.... “路德维希....“ 闷闷的声音透过毛毯传来，那只手也缓慢地松开了路德维希。 “干嘛。” 路德维希没好气的回应道。 “你能不能把刚刚那事忘了？那是梦话...答应我好吗....” “哦，那你快点起来，库里费和兰斯特叔叔肯定会有事找你的。” 艾莉尔将头摩擦着毯子慢慢抬起，她的脸上满是幽怨之色，路德维希被这样的眼神看的很是瘆得慌。 “哎...jiejie我的一世英名全栽在你这个小屁孩身上了。” “...你没比我大多少，别在我面前装的老气横秋...赶快起来。”路德维希有点无语。 “你急什么，伤口好啦？” 艾莉尔这时候才突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嗯，好了。” .... “哎...看来我昨天担心过头了，那么多眼泪现在想想自己真是蠢的奢侈...“ 才站起来的艾莉尔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一头栽倒进了床上，路德维希自然首当其冲，被她这下子压的胸口都一闷。 他赶紧用力地推开艾莉尔，然后愤慨地说道：“快起来！你是戏精啊。” “哟，伤好了就胆肥了？敢推我。”艾莉尔惊诧。 她故意用力的又压了压身下的小家伙，力度还控制的刚刚好。 结果路德维希立马就不甘示弱地反击了，艾莉尔在确认路德维希确实没啥问题后也放开手脚，两个小家伙就这么打闹了起来。 半晌之后，这出早上的闹剧才伴随着两人的筋疲力竭而宣告结束。 休战的双方很是和平，两人在房间里稍稍洗漱了一下，这才推开房门走向外面。 而落进眼帘的是已经切磋一晚上的库里费与兰斯特。 “这是...” 两个小家伙都一愣。 兰斯特正踩在房柱上面快速地移动着，而后纵越，凌空标准的翻了个身，接着脚尖轻点壁面，旋即身影爆射而出向库里费冲来。 “哼，这种小伎俩对我有用吗？” 站在院子中央的库里费则不慌不忙，他稳稳扎下马步，双手化掌玄妙的移动着，周身的气流瞬间紊乱起来。 他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那道如同闪电般迅猛的身影，在即将刺向他的时刻，库里费倏地向边上移动，同时双掌又变为了爪状，带着无匹的气势狠狠对着擦肩而过的兰斯特抓下，空气都在这道攻击下撕裂开了数道口子。 仍处于悬浮状态下的兰斯特则控制着自己的右腿先行触地，而后轻敏的弹跳，倒翻开来，他的身形就如同大雁般自如潇洒。 手臂与剑在空中如同幻影般上下旋转，兰斯特围绕着自己创造了一片周密的剑网。 “叮叮叮...” 无数向他袭去的不可视空气悉数在这剑网下湮灭。 稳稳的落地，兰斯特双目骤然放大，他想都没想，直接拔刀向前方斩出。 就凭他对库里费的了解，这家伙可不会放过这么长的时间不作为。 果然，迅猛到模糊的身影从空气中显现出来，库里费暗自皱眉。 “这家伙，真是了解我的打法，不过没关系。” 他的身躯作半仰状，歪头险险避过划来的锋锐剑光，放在身下的手也陡然变大，紧接着立马探出直直的向兰斯特抓去。 “唉....库里费变强了啊...” 眼看是落败之局，兰斯特挥出的剑突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收回，几乎是同时又斩向库里费的脖颈。 与兰斯特相比，刚刚世界上的一切都仿佛慢了半拍，剑光迅捷到甚至在空气中都留下了收刀出刀的轨迹。 透明的气流轰的席卷开来，小院的树叶被吹动的到处飘散。 两个人都停在那一动不动。 库里费的手爪几乎是要摸到兰斯特的脸上，而与之相对，兰斯特的剑也在最后一刻勉强横停在了库里费的脖子处。 “咳咳...我输了。” 兰斯特剧烈的咳嗽，他的背上几乎都要被汗水浸湿了。 “没有什么输不输的，除了你最后那下，我们两基本没动真格。”库里费擦了擦额头的汗，：“好久没有这么累了，我的体力已经被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不动神色地瞟了一眼库里费，兰斯特平静的说道。 “你让着我的太明显了，倘若是正面交锋，连一会我都撑不住。” “你变得很强了库里费，哪怕是我，现在也只能勉强拖住你。” “哈哈，难得听见你夸我。”库里费笑了笑，随意说道：“天赋好，没办法。” 这个话题兰斯特懒得和库里费继续谈下去，变这么强还只用天赋二字形容未免太过儿戏，到他们这种水平，想要再上任何一步都需要付出极大努力，这家伙看来是真的... 不过既然库里费不打算说，那自己也没必要揪着不放，兰斯特转口说道：“你也感受到了吧，从刚刚开始。” “嗯。”库里费点了点头， 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罢了。 二人将视线转向艾莉尔房间门口。 在那里，路德维希正端端正正的站着，艾莉尔则坐在台阶上沉默不语，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艾莉尔，别发呆了，你爸爸在看这里。”路德维希低声提醒。 “啊...”艾莉尔回过神来，她低着头看上去很是失落，先行开口问道：“兰叔，你的手怎么了...” 闻言，兰斯特不禁有些头疼，他居然把这茬忘了。 “镇贸易时出了点小事情...” “不要骗我...我明明记得你和老爸最早过来的时候手臂还在...” “小孩子太聪明有时候也是麻烦事啊...“兰斯特喃喃自语。 要他这么一个不擅长撒谎的人现在随口找理由搪塞过去，还真有点难度。 “这是因为爸爸的事情....”华服男子突然开口，身旁的兰斯特督了一眼自己的这位老伙计后没吱声，库里费则顿了顿继续说道：“昨天镇贸易结束以后，我们两就出去了一趟，结果路上正好遇到霍特镇赶来的援兵。” “而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了，艾莉尔，你不要自己在那瞎想，这件事与你无关。” “骗人...” 路德维希偷瞄了一眼艾莉尔的背影，他可是确确实实的听到了。 而且不止他听到了，库里费和兰斯特也听到了。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呃...库里费叔..先生，艾莉尔不是自责，她只是单纯的为兰叔难过而已，您放心。” 冷汗不易察觉的从路德维希额头泛出，他此刻终于明白，有些事情只有在自己亲身面对以后才会知晓压力。 对于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来说，要与库里费对话就已经是自身勇气的最大体现了，因为就算是小镇上的大部分成年人在遇到库里费时，最多也都是用崇拜的目光远远看着罢了。 这个男人，他是马里斯唯一的柱石，他伟岸的身影光是站在那，都能压的正常人喘不过气来，更别提去交流了。 其实还是他有些多想了，库里费确实是个威严的人，但也是个很大方开明的人，兰斯特昨晚的话语并不是没用。 “哦，你是路德维希吧，上次见面还没好好说上话，你就晕倒了。”库里费暗暗松了口气，说道，：“你可以解释一下昨天镇贸易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外面吗，还有关于你昨天身上那个伤口，我很好奇事情的经过。” “昨天都是因....” 路德维希的话语刚刚说出口，身旁之人就直接打断了：“昨天都是因为我，包括路德维希的伤口。”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艾莉尔站了起来，郑重的朝着库里费和兰斯特鞠了个躬。 “老爸，兰叔，对不起，今后我不会了。” 二人面面相觑，这孩子咋一下变得这么正经了，搞得他们都不习惯了。 无言的同时还发现了现在的艾莉尔与之前相比成熟了许多，这种变化让他们欣慰之余却又更多感到复杂。 大部分关心孩子的父母都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去过早的接触到世界的真实与残酷。 这么多年来，库里费一直是一个人在照顾艾莉尔，这个男人是马里斯的柱石，更是里摩家族的族长，还是艾莉尔的父亲。 他无时无刻不承担着巨大压力，几乎是每时每分都在害怕自己没有给女儿最好的童年。 甚至连库里费本人都没有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他对艾莉尔的保护和溺爱逐渐到了可以说接近病态的地步。 “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库里费叹了口气，他想起了兰斯特昨晚对他的话。 “路德维希，在这里我作为艾莉尔的父亲，向你对我女儿的救命之恩表示由衷感谢。” 话锋突然一转，库里费沉声说道：“....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哪怕你还是个孩子。” “所以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说出来吧，我库里费能力所及范围内必定会做到。” 一边听着库里费的话语，兰斯特一边走向前去，他用自己仅剩下的那只手扶起了艾莉尔，然后拍了拍她的背表示安慰。 “让我提这个，我怎么好去提...” 在一旁的路德维希默不作声，谁都能看出他内心很是为难，艾莉尔深吸了口气，说道：“老爸，路德维希脸皮薄，我帮他说吧。” “将他从桑德琳婆婆家带出来，以后住我们家。” .... “啊？” 兰斯特啧啧惊叹，库里费瞠目结舌，路德维希冷汗直流。 在场的三名男性都被这话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