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我放弃了
脚步声响起，是一个小队，姗姗来迟。 他们一共九个人，每个都显得很是警惕，在四处找寻着什么，走得很慢。 不过能辨认出，他们这个小队的每个成员都是宇智波一族的一份子，他们的双臂上是宇智波的团扇族徽，而不是普通忍者会选择的漩涡家徽。 “启斗队长，你还记得那个大坑吗？那是怎么做到的？” 宇智波稻火仍然在警惕着四周，低声问道，带着一点点的惊恐。 “那种规模，是人可以做到的吗？” “需要注意的不止是那个，要做到那一点还是可以的，家族里有记载，是叫做尾兽的复数怪物，被附身的人随时都会力量失控而暴走，他们被称作人柱力，就能做到这一点。” 宇智波启斗走在最前面，但他也不怎么敢走太快。 “遇到就用写轮眼使用幻术，控制被破解前逃不掉就等死，就这么简单，值得庆幸的是根据记载尾兽好像没什么智慧，分开逃还有就会。” 他看着这里的战斗痕迹，火焰的焦痕和树木看起来毫发无损但摸上去却软软的。 “就是这个方向了，柔拳还是认不错的，有的焦痕里带着砍痕，是止水和日向分家的那个小子没错了。” 他们继续前进，宇智波启斗的话也没有停止。 “我说的值得注意的就是这一点，这种攻击交错的痕迹，他们恐怕直接跟人柱力交上手了，他们这个中队火遁好的只有止水，也就是说，我们一路看到的焦痕和火场，都是止水使用的火遁。” “不会吧，止水才十一岁吧。” 宇智波稻火一脸的惊讶，甚至好像忘了危险就在附近一般。 “我记得他擅长的是瞬身之术才对吧，即使是火焰扩散后的痕迹，这个数量和范围连队长你应该也做不到。” “对，我做不到，或许，止水真的有希望，得到那股传说中的力量。” 启斗认真地说道。 …… ‘抱歉，不是，那个火遁，是秀一和熏与我一起施展的，我什么都不算。’ 止水就这样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宇智波小队，他的身上的封印式还是半开放着的，但止水的左臂上已经整整齐齐的挂着三个护额了。 ‘也不算什么天才。’ 他不敢出去，秀一死亡，熏死亡，蜻蜻死亡，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族人开口，好像只要不说出口，他们都还活着一样。 …… 启斗接着说道： “我们选对了，富岳少族长眼光果然长远，只要握有这张牌，我们就一定会立于不败之地。” …… ‘不是。’ 止水在心里极力地否认道。 ‘富岳大叔的关照明明是因为我们志同道合而已。’ …… “可是……” 稻火有些犹豫，也问出了在场的其他宇智波族人想问的问题： “……族长大人好像更中意满……” “不用再喊他大人了，抱残守缺的家伙，支持刹那族长那种脱离的思想，我们宇智波一族才是真的要没落了。” 宇智波启斗的话语中带着教育和不屑的意味。 “风魔一族在建村前也属于仅次于我们的大忍族，现在除了使用风魔手里剑的时候，谁还会想起他们？联合建村才是真正高瞻远瞩的策略。” “很明显的，今年夏天的族会，族长大人本身就是试探，你也知道了吧，四代火影的竞选准备已经开始了，唯一符合标准的就是富岳大人了。” 启斗语气变得有些冰冷起来。 “那么，就必须排除可能的危险，雾隐战场本来就是唯一的选项，去岩隐战场不过是诱饵和讨价还价的筹码而已。” …… 止水忍不住背了身，不想再看，紧紧闭上了双眼。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居然是这样子的……’ 启斗的话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止水的心脏，让他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 “你能下定决心吗？进入其中，一切就要以村子利益为首要考虑，宇智波是特殊的，有时候往往还会夹在村子和族群之间，承受双面的……算了，说这些还太早，我更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成长起来。” “镜和月山都为村子付出了太多，他们的痛苦我感同身受，远离这些，成长到不用理会这些的时候，那个时候才会更加轻松和游刃有余，这也是我对你的期望。 “不过不是现在……到时候应该安全一点……而是要等到从战场上历练回来，我虽然也偶尔会有私心，但始终不便直接把你单独拉出出战名单。 等到回来的时候，也经历了战场的锻炼，我会直接授予你暗部的身份。” …… ‘……日斩大人。’ 但声音还是一点都不漏地传进了止水的耳朵里。 …… “建村的威望，加上这次战场的功劳，就足够推动富岳大人成为火影。” 宇智波启斗的话语又恢复了寻常，甚至还有些激动的意味在里面。 “等了这么久，我们宇智波也应该出一个火影了，过了这么久，就应该有我们宇智波的位置。 你们知道吗，村子发来了允许名额通知，止水的暗部准入名额，只是现在还没有公开，富岳大人暂时也还没有同意，看了村子也不得不更加重视我们的影响力了。” …… ‘不行的。’ 止水的心底，他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 ‘仅凭这样，怎么可能成为火影。’ 他现在的心底充满了自嘲，还有一丝丝的失望。 …… “村子是大家生活、成长的家，作为核心的影，保护、团结村子，带领民众前进就是影的工作之一，培养可以托付理想的下一代是另一项同样重要的责任。 这样，村子才会继续繁荣下去，和平这种梦想才有可能延续下去，最终用一代一代人的双手，让它成为现实。” …… “和泉，这几天怎么都在学校，我记得好像只有一天的课吧。” 止水越过打开的窗台，跳进了和泉的独立办公室问道。 “到底是什么工作让你连和我的训练都推掉了？” 他笑着问道，声音里还有一点几乎听不出来的不满意味。 和泉小心地搁下笔，不禁伸了个懒腰，叹气般地笑了一声，才说道： “是很重要的工作，虽然只是写教案，但我能为右辅老师他们所做的，大概也没有太多了。 这种事情，我不想用影分身来做，所以就只好翘掉训练了，医院的活没办法翘掉嘛，亲身来做的话，想必，也更能传达他们的意志，将这份精神传下去吧。” 和泉稍稍停顿了一下，悲伤一闪而过，但没有瞒过止水的眼睛。 “拓己老师他们吗……” 止水想起了山中拓己正是教和泉剑术的老师，眼神有一些歉意。 “抱歉。” “没什么，让他们这样慷慨赴死的罪魁祸首，就是我，那个耸人听闻的计划，最危险的部分就是我想出来的。” 和泉站了起来，走到止水的身前，看着窗外的景象，有随处可见的树木，还有正在训练场里对决的孩子们。 “不知道什么时候，长辈、同辈就会莫名地死去，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部下、同伴就会在战场上牺牲，不知道何时，就会发现，只剩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和没有止境地将新培养的部下再次送上战场送死。” 他小声地说道，小到只有止水能够听得见。 “和泉，这并不是你的错。” 止水有些心疼地向和泉认真说道。 “战争已经发生了，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能能够付出最小的代价保护村子……” “我只是被好好保护起来的那一个，只是冷血地做出决策的那一个罢了，我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和泉打断了止水。 “只是我能做的，也只有在墓碑前站着，将他们的思想传递下去，所以我才讨厌战争，在老师墓前，我只感觉到自己的空洞，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深刻地知道，我不是当火影的料。” “那我就当你的参谋好了，止水。” 和泉温和地笑了笑，话锋一转对着止水说道。 “热爱村子，愿意保护村子、为村子奉献，本身实力也够强，对村子也有清晰的认知，到时候我选择支持你当火影。” “真的放弃了吗？” 止水靠近了和泉，贴脸看着和泉的眼睛问道。 “放弃了，当火影忙得要死，只是当参谋的话，能省下不少时间做实验，还能溜出去玩，让你一个人坐办公室。” 和泉也故意瞪着止水的眼睛这样说道。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大眼，然后同时缩回了头，弹对方额头的手抖落空了，他们直接笑了起来。 “看来我又少了一个对手，多了一个助力。” 止水笑着说道。 “但你要是不努力，被涮掉，你就得跟我一起当参谋喽。” 和泉也笑着说道。 “确实如此，那我的参谋要不要给我出出主意？” “当然乐意。” 和泉说道。 “当火影可是很难的，不过我有三大法，帮你理清思路——过去，现在，未来。 过去就是过去做的事，留下的问题，做得好的经验；现在就是现在的主要问题、不能拖的矛盾，还有新出现的问题苗头，要做的事；未来就是规划，看出世界发展的方向。 串联起过去现在未来的，就是发展本身了。” “举一个激进的例子，忍族和村子，过去是忍族时代和忍族构成被忍村取代的时代，集中化致使群体战斗力猛然增加，和平也猛然出现，现在就是忍族融入和村子发展的时代，未来就变成了比拼国力的时代。 所以，过去的问题就是忍族加入村子与否，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忍族与村子的融合，还夹杂着忍村之间的战斗，战斗方式从忍族逐渐变成了集团化协作作战，未来就会向着后者过渡，显而易见地会变成比拼国力。” “你来真的啊！” 止水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惊讶地说道。 “当然是来真的。” 和泉理所当然地说道。 “找准忍族在村子的位置，也是火影在战争外要头疼的头等大事，扉间大人早早把千手的问题解决了，你提前一点适应一下喽。 其实我也在做解散忍族外的其他尝试，比如让忍族承担更多的责任和风险，作为探寻新的生存方式的先锋，这样即使失败了部分，也能让忍族和村子的关系紧密一体，油女一族、山中一族和秋道一族已经开始了，日向也有这个意向，前途一片大好。 到时候我们配合，桥梁团鼻子。” “嗯。” 止水答应道，看着和泉走向台子的背影有些出神和失落，一时无法言语，只能答应。 “作为我建议的报酬。” 和泉从讲台上抽出几打资料，都是被拆了封装线的散落版。 “陪我一起整理，我一个人还是有一点来不及，明年春天新的战略与战术班就要开课了，任重而道远啊。” 和泉将这些资料一股脑地就塞进了止水的怀里。 “很多都是机密资料，要记得把那些明显不能在课本里出现的机构、在职忍者的人名和行政构架全都去掉，我的名字也是，我还没有资格在课本的正文里出现。” 他仔细地叮嘱道。 “嗯，退休大叔红头发。” 止水露出了一个笑容，回应道。 …… ‘这种想法，只会引起村子的反感，增加族里和村子的对立而已。’ 止水悲哀地在心底判断道，他缓缓地坐下来，抱着双腿，在这里静静地听着。 不远处的谈话仍在继续着，止水却不怎么特别感兴趣了。 …… “……村子肯定看到了止水有希望问鼎那种力量的潜力，也想观察止水到底能成长到什么程度。” 宇智波启斗仍然在说着。 “我们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就是这种一旦开启就不会让任何人小觑的极具影响力的力量，以止水为跳板的话，就能逐步地影响村子的政策了，真正地做出偏向我们一族的决策。” …… 止水猛然地瞪大了双眼，紧紧攥紧了拳头。 …… “止水从小就跟千手家的那个孩子一块玩，真的会偏向我们吗？” 稻火问道。 “当然会。” 启斗肯定地回答道。 “他对宇智波的热爱可比你深沉，不是会，而是已经偏向我们了，这次战斗的很多物资倾斜都是止水在帮忙做，我们在村子的影响力在进一步扩大也是因为止水。” “前方这种战斗痕迹是……” …… ‘原来还是我吗？是我纵容了宇智波吗？’ 止水看着雨云下有些黑暗的丛林，他已经不想听了，他再次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 “我是宇智波止水，擅长火遁，会一点幻术，喜欢的东西嘛，是学会新忍术和养我的乌鸦，大家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周末约好一起去看。至于不喜欢的，纳豆算不算？我总是感觉那个味道怪怪的，虽然它比较好吃。 我的梦想，是成为火影，成为村子通向和平的桥梁，我会以此为目标前进的。” …… “接下来我来吧，宇智波止水，擅长火遁、剑术，会一点幻术；喜欢学会新忍术和养我的乌鸦，不太喜欢吃纳豆；梦想成为村子通向和平的桥梁。” ‘还有，成为火影。’ “该你了，和泉。” …… “止水，梦想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了，只有你最狡猾了，从来都不说。” “我要改变宇智波的风气，成为村子通向和平的桥梁，成为……火影。” …… “我一个月前申请了加入暗部，实力测试已经通过了，只是经验不够，但只要战功足够，回来直升小队长，争取一下十五岁之前升任大队长，二十一岁前转任副部长、晋升上忍，二十六岁前转正，三十岁进入决策层、成为火影替补候选人，规划完美。” …… “有道理。那被托付的一方没有完成，或者无力完成，又该怎么办呢，止水？” “你今天怎么老问这么深刻的问题！老气横秋的。 我吗，大概是不会责怪对方的，对方本来就是在完成我的责任，我会感到抱歉，给对方带来了巨大的负担才是。大概会希望对方即使无力完成，也会将我的意志传给下一代吧。” …… ‘对不起，和泉，可能你才更适合吧。’ 止水的眼角，鲜血如泪。 ‘对不起，你可能，也不会责怪我吧，不过，我……’ 他的双眼中，三勾玉再次旋转了起来，他身上的的封印式在回缩，查克拉在大量涌向止水的眼睛。 ‘……放弃了。’ 勾玉联结在一起，黑色的纹路覆盖了瞳孔，最后，四角风车的纹样在止水的虹膜内成型了。 渐渐地，止水面上的表情完全消失了，他站起身来，却没有走向宇智波小队。 他的眼角上，黑色的封印式在蔓延。 幻术·恒沙。 …… 宇智波启斗小队突然向着一处空无一人的地方看去。 “止水，没事吧？” 启斗高兴的表情怎么都遮掩不住。 “三勾玉？恭喜啊，对于家族而言，又增添了一名最高战力，大家都会为你高兴的。” 一阵沉默。 “不要在意那些闲话。” 宇智波稻火说道。 “族里一定会给你压下去的，千手一族不用担心，只有日向家的事会头疼一些，不过是分家，也不会太咄咄逼人。” “恭喜啊，止水，加入暗部后，就是前途无量了。” 另一名宇智波忍者说道。 …… 止水就站在他们的身后，静静地用万花筒写轮眼看着。 眼角鲜血还在滴落，有一丝迸溅到了手臂的护额上，他立即用手擦干净了。 “我会默默地守护村子，辅佐和泉，也会为你们……” 他轻轻地说着，脸上依然没有一丝表情，这么近的距离，可是一整队的宇智波忍者全是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热烈地跟空气交谈着。 “……复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