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九洲幽云录在线阅读 - 十六、路遇

十六、路遇

    收拾妥当,夜已经来临,暮云摸了摸那锦囊,正妥妥地挂在腰间。来福哭的稀里哗啦,他从小与jiejie相依为命,为老爷收留,现在要出远门与公子远行,心中带着nongnong地不舍,来福jiejie来喜却大大咧咧地拿了一竹棒将他给撵了过来,“少爷,这臭小子可气死我了,你帮我给他拾掇拾掇,定要将他那性子给磨下来了,还不懂事,以后怎么来照顾少爷!”

    “来喜jiejie,你放心吧,来福跟上我,我会想办法护他周全的,老爷安排他陪我,我正欢喜地紧呢。”来福听暮云有此一说,眼泪未干即咧着大嘴跑了过来,冲暮云傻笑,“这小子!”暮云摇摇头。

    来喜走了前来,虽是手拿竹棒,另一只手却拿了一个包袱,她将那包袱塞在来福手里,眼里也是蒙上了一层雾气,她腾地一下跪在了暮云面前,“少爷,我这弟弟,性子顽劣了一点,人却是好人,少爷虽比来福要小,喜儿却是知道少爷比来福懂得人事,这里求少爷一定要原谅来福的小闹小错,喜儿给少爷你跪下了!”暮云紧上前一步,将那来喜扶了起来,“jiejie,我们一同长大,本就没有主仆之分,只要有我在,就断不会让人欺负来福,你可放心好了!”

    驾好车马,暮云回过头来,望向那书房方向,他知道,父亲一定在看着这里,那种心灵的感应非常清晰,看着这生活了十多年的暮府,暮云甩甩头,忍住了泪目的冲动,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毅然踏进车厢,招呼来福,那马车“的的达达”走上街道,向城外驶去。

    出得城来,还是官道,天已大黑,来福将那马灯点亮,这黑暗中,官道上还能偶尔遇到数匹急行的马骑,间或有商队打着灯笼向帝都前去,有的马队数量甚巨,还有不少吆喝声间杂其间。来福兴奋无比,嘴里哼着小曲,两只腿搭在那车架上,将那马车赶得飞快,有了少爷撑腰,他甚至理直气壮地拒绝了影六要驾马车的提议。

    暮云还有点懵懂,今天父亲给了自己无数的惊诧,这信息量太过庞大,自己莫名其妙就沉陷其中。他将那项链摘了下来,看那随了自己十六年的牌子,那曼妙的舞姿,是mama的身影,还是另有所指?不管怎样,这是mama留给自己仅有的纪念,父亲告诉自己,在那吞天囊中,还有自己的襁褓,待得时日,一定要将这襁褓仔细研究一下。在这个武者的世界,自己太过弱小,那又怎样?这命运的枷锁总有人去抗争,去打破,这无形的牢笼难道就这样套在自己头上一辈子?想到这里,暮云身上涌起冲天的豪气,影六竟被这豪气感染,那神魂居然有松动的迹象。

    “公子,老爷叫我们这一路上可以居驿站,此去四百里,往西有一驿站,按照我们的脚程,午夜时分可以赶到。”

    “来福,你这赶路,可会疲倦,如果需要休息,你提前告知一声,这马耐力是可,不知长途跋涉,会不会有甚影响?”

    “公子但可放心,这马是龙马的后代,虽然血统不纯,日行一千,夜行八百还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带有充足的草料,备了干净的水源,就是不去驿站,也可行到老家!”

    “少爷,我没问题的,三日不睡也不会困呢,你放心的睡觉吧!”

    车马逾行逾远,帝都早就不见了影子,路上也没了行人,只有这一盏黑夜中的明灯,向前行去。

    跑了半夜,马打着喷嚏,那马鬃毛上已见有汗珠滴下,暮云心疼那马,让来福将车马停在路边,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用马毯将马背盖上,防止那马着凉,然后从水囊里倒出两瓢水给马喂上。

    “少爷,你可使不得呀,这些事情你要来做,老爷不打死我才怪!”来福急急地去夺暮云手中的草料。

    “来福,我虽然没有照料过这马儿,可是你不一定就有少爷我知道怎么来照料这马哦,你就不要争了,况且我坐太久了,下来活动一下正好不过,你看看需要吃点什么不,父亲给我备的干粮够我们吃半年了吧!”

    来福怔在一边,看着少爷熟练地摆弄着草料,知是犟不过这爷,也就作罢。

    “公子,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知何时,影六下得了车马,将暮云挡在马后,神色紧张。

    暮云知道,影六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对他们这种在尸山血海中出来的人,有一种天生的警觉。

    这时,只闻得空气中飘来血腥的味道,暮云毫不含糊,一把将来福拽上马车,对影六点点头,那影六从怀中掏出一铁锥,对着那马屁股就来上了一下,那马吃痛,奋力向前跑去。来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伏在车厢上,只吓得两股战战,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来。

    马车一口气跑出了一百余里,那空气中的血腥味早已飘散不见,来福却依然伏在车厢板上,不肯起来,暮云问那驾车的影六,“这里离帝都不远,难道还有人做那杀人的勾当?”

    “公子,江湖上的事,只要不被官府发现,一般是没有人管的,有很多的江湖仇杀,大多是武者之间的争斗,这种层次,已经超越了官府能够管辖的范围,一般地方官府,配的治安官,也就只是管管平凡老百姓罢了,如果有武者出现,他们都要吓得躲藏起来,哪里还敢来管,大不了事后发现有死伤,出来大呼小叫一下,做做善后而已!”

    暮云沉默不语。

    见没有了危险,影六却没有停下马车的想法,又行得一阵,前来传来一阵水声,行得越近,那水声越大,“公子,前面就到过龙江了,这江水湍急,在江边有一码头,不知这晚间还有人行渡没有?过了江,前行五十里就是子归驿站,今日晚间不太平,我们渡过江就在驿站歇息吧”

    马车在大路上拐过一条小道,说是小道,那道路也是宽阔无比,可见平时日这道上也是繁华热闹,这深夜里,那道上却没有一个行人,道路两旁全是一人多深的茅草,时近深秋,茅草全部开出了白色的柳絮,在风中沙沙作响。影六将那马车赶上马道,方才行得数十米,就看见一个河堤,河堤上一开阔地上,修建了一座建筑,那旁边用简易的石头围成了一个马厩。建筑向外挑出的一根柱子上,高高地悬着一盏气死风灯,江风呼呼地吹响,将那灯吹得迎风乱摆,时明时暗。

    影六将马车停下,走到门前,叩了叩门,不一会,只听得那门吱呀一声从内向外打开,一个中年大叔裹着一件长衫出得门来,用风灯将影六看了一下,见影六手持长剑,正要抱怨的脸换成了笑容,“这位爷,风大,今天晚上不再开渡了,你明日早间过来,我们可以早点行船。”

    “我们有官方渡文,麻烦行过方便,今夜是一定要过去的。”

    正要开口拒绝,见影六那三尺长剑,又似有所忌惮,犹豫不决的时候,只听得官道上传来马的长嘶,一阵急急的马蹄声在黑夜中格外响亮。

    只见那边一队马骑急驰而来,马上全是劲装大汉,当头一人身材魁梧,肩头扛着一把重剑,在马鞍旁挂着一布袋,袋中不知装着何物,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了出来,让人着呕。那劲装大汉行得过来,一群马骑将他们围住,那汉子用剑指着艄公,“快去把船开了,我等要过江去。”

    那艄公见这阵仗,瞌睡就全然不在,他知这江湖莽夫,这渡口虽是官渡,却也不敢再造次,如是一言不和,怕是丢了身家性命,脸上堆笑,忙道“各位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拿得行头。”

    不一时,只见那艄公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看那模样,应是这艄公的儿子。那艄公穿好衣服,来到岸边,将那缆绳解了开来,待得那群人上得船了,影六将那马车也推了上去。船非常宽大,影六细细一数,这群大汉有十数余人,领头的汉子一脸络腮胡子,那眼睛却是很小,贼溜贼溜的围着他们这马车乱转,他可能知道这影六也是不凡,却也没有过来招惹。

    见所有人均已上船,船把式将一根长长的篙竿插入水中,调了个头,将船撑离岸边,向对岸划去。那年轻人去得船尾,紧紧将一根船舵cao持在手中。

    第一次乘船,暮云很是不适,来福从开始就没敢下得车来,一直在车上不曾出来。月黑风高,江风呼啸,那船行至江中,却突然打起了转,艄公吓得面如土色,大呼:“各位爷,把稳了,黑风转来了!”原来这渡口上游是一个风口,平日里就呼呼来风,在黑夜犹甚,风直接从峡口吹来,就像是一个喇叭口,这渡口正对迎着风口,官船一般情况下在晚上是不开的,就因为怕遇上这黑风转。

    那船在江心中打转,下面是波涛汹涌,艄公努力将船稳住,暮云哪里见过这种情况,只得将马车扶住,晕得七荤八素。那十数余黑衣大汉却神色不见异常,影六将双脚牢牢钉在船上,用手将马车扶稳,另一只手将那剑紧紧握在手中。转了几圈,那船随水流冲出老远,艄公累得满脸大汗,却是不敢抱怨,好不容易将船头摆直,却已离对面渡口相去甚远,那艄公哭丧着脸说:“各位大爷,这水流急,船已经远离渡口了,不知各位爷有哪位天生神力的,助我一下,不然顺水向上,怕是到不了渡口了。”

    那十余黑衣人各自牵着自己的马,络腮胡子把味的看着影六,却不见动静。

    “你去帮那船把式一把。”暮云对影六说道。

    “公子!”

    “不碍事,没有问题。”

    见暮云坚持,影六上得前来,将那撸把在手中,只轻轻一划,船就停止了顺流而下,缓缓地向上行去。老艄公见影六一人划橹就已经将船稳住,不禁心惊,这船好几千斤,在水中更是沉重无比,这人好生神力。

    船缓慢地向上行去,不一会就靠在了岸边,艄公将艞板搭在了岸上,那群人纵身上马,下船而去。暮云将怀中掏出银两,给那艄公递去,艄公忙摆手拒绝,如果不是影六帮忙,估计这船不知什么时间才可能摆得回来,哪里还能收别人银钱。影六将车马赶下船只,暮云向那艄公挥挥手,将那银钱扔在了船板上,离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