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取锦囊幼南励公子 拆信筏不愚决入仕
我与陈风看着昏迷不醒的柳幼南。 “瘸子,该如何是好?”我看着陈风着急的问道。 “若是胡兄不愿与她同行,我们就此离去便是。”陈风拎起竹杖向外走去。 “你这瘸子,你既答应了那图兰台,又怎能离去?”我向陈风喊道。 陈风转过头,“我几时答应他了?” “你..你..”我竟无话可说。 “眼下,断不可将事实告知她。”陈风看着我道。 陈风将竹杖靠在床边,将柳幼南的手轻轻抬起,两根手指搭在脉上。 “嗯,无妨。半个时辰内应能醒来?”陈风说道。 “中毒所致?” 陈风站起身来,“吓的。” 我将陈风拉到一边,小声的问道:“瘸子,这齐佳大人,真的死了?” 陈风犹豫了一下,“不知,但我觉此事背后涉及之人,非你我能够猜测。” “救命!” 我刚想说我对此事的想法,昏迷的柳幼南发出声音。 我与陈风赶忙行至床边。 柳幼南闭着双眸,轻声摇头,嘴中喊道:“救命!救命!” 陈风将锦袍一捞,侧身坐下,将手放到柳幼南后颈,“去取些白酒来。” “啊?”我诧异的问道。 “尽是虚汗,怕是梦魇了,需用酒激醒她。”陈风急切的说道。 我连连点头,去往楼下,取了一两白酒。 “烧刀子来了。”我将白酒递给陈风。 陈风捏开柳幼南的嘴巴,将一两烧刀子直接灌进,然后快速合上,一套功夫,好不娴熟。 “咳..咳..咳”柳幼南忽的坐起身,低头朝着地上咳起来,嘴中白酒吐了一地。 陈风拿起竹杖,站了起来。 “柳姑娘,柳姑娘,你无事吧。”我上前问道。 柳幼南异常艰难的抬起头,“胡..公子,陈..神医,这是何地啊。” “这里是眠江楼啊,柳姑娘。”我蹲下身说道。 “眠江楼?我为何在此地啊?”柳幼南看着我眼神松散的问道。 “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记得昨晚..家中管家..管家..”柳幼南显得异常恐惧。 “管家怎么了?幼南?”我轻声的问道。 “管家..管家..死了。”柳幼南惊恐的说道,“一个人用刀抹了他的脖子,血溅的好高。” “那,之后的事你还记得吗?”我继续问道。 柳幼南摇了摇头。 我回头看着陈风,不停的朝他挤眉弄眼,示意他上前解围。 陈风心领神会,走上前来。 “柳小姐,昨晚府上遭人行刺,图兰台将你救下,送你至此处。” 柳幼南看着陈风:“行刺?那..那父亲他?” “齐佳大人下落不明,图兰台前去寻找。”陈风说道。 听闻陈风此话,柳幼南掩面而泣。 “神医..怎会有人..行刺父亲..”柳幼南梨花带雨,叫人好不心疼。 陈风摸了摸竹杖上的玉石,“小姐,这事我也甚觉蹊跷,但在下猜想,恭亲王一日在朝中,你父亲便一日无虞。” 柳幼南撑着床,缓缓坐起身,“陈神医,幼南不瞒你,前几日,父亲便一直与我说,南儿,为父祸在旦夕。当时我还说父亲胡言乱语,没想竟一语成谶。” “齐佳大人何处此言?莫不是得罪了何人?”陈风问道。 柳幼南思索片刻道:“陈神医,父亲交际这一块,我知甚少,要说得罪的话,幼南只知那一位。” “哪位?”陈风凑上前问道。 “醇亲王。”柳幼南轻声说道,“前些年间,醇亲王信联父亲,让父亲为其上疏争位,因父亲早已无心朝堂,便回绝了。此后,醇亲王便一直对我家怀有报复之心,若不是恭亲王从中调和,恐父亲早已被贬。” 陈风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醇亲王?他可是当今皇上的父亲啊。”我说道 柳幼南点了点头。 醇亲王便是那爱新觉罗·奕譞。 他是道光帝第七子,咸丰帝异母弟,光绪帝生父。 晚清政治家,光绪初年军机处的实际控制者,他的孙子溥仪,便是清朝的末代皇帝。 这样一个人物,也会卷进此事吗?恭亲王、醇亲王..看来这晚清的红墙朝堂之水,深不可测。 “你父亲可还跟你说什么了?”我问柳幼南。 柳幼南低头细想,寻找脑海中的丝丝线索。 “还有一事!”柳幼南激动的说。 “何事?”陈风抢先问道。 “在那日亭中之筵后,回家后,父亲交给我一个锦囊,并叮嘱我要将这锦囊交于一个人,我问他要交于何人,他却只说四个字。”柳幼南说道。 我凑到柳幼南面前,“齐佳大人所说,是为何字?” “无水而开。” “无水而开、无水而开,却是何意?”我转过身问陈风。 陈风摇头,表示不知。 “柳姑娘,这锦囊现在何处?”我问道。 柳幼南从身上取下一个布兜,布兜里拿出一个锦囊。 “你没打开看过?”我看着柳幼南问道。 柳幼南肯定的摇了摇头,“幼南断断不敢违背父亲意思。” 看着锦囊,我托着下巴,这到底是何意呢? 无水而开,无水而开。 陈风突然拎起竹杖,“胡兄,无水而开,即是你啊!” 我诧异的看着陈风,“为何是我?” “无水、无水,你单姓胡字,且问是不是湖中无水!”陈风眼睛放光的说道。 “你这,也难免太牵强了。”我说道。 陈风没在言语,过了半晌,又忽然说道:“胡兄,齐佳大人不是还给了你一封信?何不打开一看?” 我点了点头。 从怀中拿出信件,撕开封好的筏封,我将信件展开。上面用清秀的小篆写道: “胡公子,见字如面。 若你打开此信,很可能我已遭大祸。 我与公子初见之时,便觉公子你气质不凡,堪以重托。更甚的是,公子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但这些我并无告诉你。 现齐佳郁恒有一事托于胡公子。此事巨大,亦只有胡公子能行此事。 胡公子请务必前往京城入仕,只有去了京城,方能解开所有的谜题。 信中不便解释太多,我送一宝与胡公子,盼胡公子有了此物,能如虎添翼,如鹰展翅。 此物在小女幼南手中,胡公子定当取来。 胡公子京城事成之时,便是真相大白之时。” “果不出我所料。”陈风道。“齐佳大人早已安排好一切。” “幼南,打开吧。”陈风说道,“此物就是交于胡兄的”。 陈风将信递给了柳幼南。 柳幼南看后,惊奇的看了我一眼,“胡公子,你且打开吧。” 我接过锦囊,解开上面的绳子,向里拿出了东西。 “金牌!”我喊道,“大清光绪年制,见此物如同见圣。” “齐佳大人怎么会有当今圣上所赐金牌?”我看着柳幼南问道。 柳幼南摇了摇头。 我转头看向陈风,陈风也是一无所知。 “此物有何用?胡公子。”柳幼南问道。 “此物,便是皇上的化身。”我看着金牌说道。 心中转念一想,光绪帝年仅5岁,尚未亲征,何以能赐金牌?莫不是那那拉氏?难道,齐佳郁恒背后之人,是慈禧? 太多的疑问,让我算不清,看不透。 柳幼南站起身走到我身边:“胡公子,父亲既交于你重托,你?” “幼南,这里面太多未知了,那红墙之下,不知多少阴谋。”我说道。 “你还有我,你还有陈神医。”柳幼南接着说道。“父亲从来不看错人,他既然选择了你,这其中定有他的道理。” “可我..可我..”我纠结万分。 满清腐朽,那朝堂之上,更为可怕。 我胸无丝毫权谋之术,盲目前去,极有可能旦夕祸福。 “胡公子莫要担心,你至京城自有人助你。”柳幼南坚定的说道。 我看了看柳幼南,“柳姑娘,可我..压根不会这朝中之事啊。” “不会可以学,这世界上没有什么难事,若是胡公子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谈什么男子气概!”柳幼南有点生气了。 “父亲一生忠君爱国,没想到到头来,也看错了人。” 我看着柳幼南,“柳姑娘莫要再激我。” “胡公子,且将金牌给我,你不愿去,我自当去。”柳幼南走过来说。 “够了!”我说道。 我看着柳幼南,“我去!我要亲手解开这中间的所有谜题!” 柳幼南见我如此,抿起嘴角,“这才是公子模样。” 在一旁的陈风,拍了拍我的肩膀,拿起桌上的东西,朝门外走去,“胡公子,前方之路,你我共行。既意已决,我们便上路罢。” “柳姑娘,且上路罢。”我转头对柳幼南说道。 正道是:一入朝堂旦与夕,生死祸福难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