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骨粉
老黑死了，虽然这世界消息传递的有些慢，但是那收债的部门还是得到了消息。 老黑没留下什么遗产。 贷款还了一些，但是没还完，债务一开始转到了江云父母身上，他们努力还了一阵，但是还款能力堪忧，最后收债的部门评估一番之后，把债务转到了即将毕业的江云身上。 几个面色冷峻的家伙找到江云，让他按了手印之后便离开了。 不过那债务倒是给他留了下来。 欠的还不少。 这鬼东西还是要利息的，按照合同，江云在毕业之后三年基本上拿不到什么钱，算是白干。 只是瞅了几眼，也没太在意。 反正他也不靠那点俸禄吃饭，只要等他站稳脚跟，找到机会。 欠的钱虽然不少，不过要还，还是很容易的。 没将债务的事情放在心上，马上面临着毕业，江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考虑。 因为住在宿舍，武院里面又看的很严。 江云没找到机会进小世界偷吃。 他本身根骨资质其实不是很好，甚至算是差的哪一类。 虽然他桩法不错，弥补了一部分，但是最后一轮培训下来，表现也很一般，被划在了最低一等。 和那些伙食很好，又或者是天赋异鼎，能承受更多训练的家伙没法比。 江云很早就在第三轮分选中落败，后面那第四，第五轮分选，他更是只能在边上看着他们角逐，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只能无可奈何。 现在武院的培训即将走到尾声，他作为吊车尾一级的次货，倒霉的话会被分去边疆，当小兵。 分到了一般军团，或许能混个伍长当当。 而分到了精英军团。 那江云进去了那就只能先当个小兵，然后，指不定一不小心就死在一次危险的冲锋之中。 不过就江云所知，近几年大夏边疆并没有什么大战事。 兵源应该不会很紧张，而他好歹作为一个经过好几轮选拔，又经过正统的训练的人才，虽然是吊车尾一级的，但是在这战事不紧张的时候，一般是不会被送去边疆。 大概率会被送去某个艰苦岗位熬练几年，或是煤矿看守，或是牧场守卫，这些偏远又艰苦之处。 熬练几年，如果幸运立功了，然后刚好走运有空缺，或许就能回到繁华地区任职。 当然，如果不走运。 突然就爆发敌国入侵，或者官府上层突然发现战机大肆入侵他国，那他估摸着就要被送去战场。 为这个国家开始流汗流血，大概率还要抛头颅洒热血了。 倒是那几个武院里面的杰出者，如果有条件倒是可以去进一步深造，去争夺那跟着一些大人物，得到进一步的栽培的机会。 这个世界对个人来说，晋升体系大致也就是这样了，成长路线尽头就是得到大人物的栽培。 然后尽可能努力的吸收营养。 成长为下一个大人物。 不过这条路线已经和江云没什么关系了，他已经倒在了这条路的前半截。 虽然好不容易走到武院，他原本是还想挣扎一下，不要太难看的，不过这鬼地方看的太严了。 大晚上居然还有老师巡寝，闷声不响的打开门就往里面偷瞄。 一开始江云还想铤而走险，但是在一次熬夜，蠢蠢欲动的时候，不经意间就和一双门缝外往里面偷瞄的眼睛对视了一眼，只一眼，江云心底什么想法都没了。 老实的窝了五年，当了五年的吊车尾。 而这转眼便是最后一年了。 该发生的也都已经发生了，在这最后一年，他再扑腾也扑腾不出什么水花来了。 他现在能想的就是，有没有什么办法能cao作一下，让他不要分到一些太过危险的地方去。 安全第一。 其他的还要再靠后。 而拿去行贿的东西他都已经准备好了。 恩，就是他在放假回家的时候，偷偷准备的两盒血骨藤粉末。 这可是壮气血的好东西，算是江云能弄到种子的里面，最有价值的一种作物。 而且都是十年份的好货，药效非常不错。 这东西长得倒是不慢，江云将种子种下去，没两天就长出来一大片，不过能入药的非要是五年以上的老藤才会孕育出来的一点‘血骨’。 不过，五年份的老藤虽然能孕育出来血骨，但是这个年份的血骨药效并没有达到巅峰。 一般来说，是要八年往上的老藤药效才渐入佳境，十年最好。 而更老，药效又会开始消减。 江云第一次行贿没什么经验，仗着小世界轻易就收拾了两盒十年老藤的骨粉。 这一小盒就让江云撸了几十根老藤才凑出来。 不过这东西在小世界跟杂草一样，藤蔓伸到哪里就长到哪里，江云丢了几粒种子就泛滥开了。 撸上几十根江云也没什么感觉，心底还有些纳闷这东西居然会值钱。 而门路江云也打听好了。 就是前两年前任刚被砍头，新上任的，不怕死的，负责学生分配的督导主任，赵天喜。 这家伙才上任两年，但收受贿赂的事情，已经不少人都知道了。 江云认为这傻子迟早也得被砍掉脑袋。 大夏法度森严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反正这官府调令一出来，改起来很麻烦。 他这种小鱼小虾，只要在他调令出来之前，那赵天喜没完蛋，大概率就没人去翻那烂账。 法度森严是为了让这些当官的，好好干活，别生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去揪着，去费哪心思。 得花多少力气。 真要事事追究，那得多养多少吃饭的，当家的那些家伙显然不会去让人干这蠢事。 当家的不让干，下面的自然也不费那力气去干不讨好的事情。 要是这傻蛋坚挺一点。 等到江云已经到岗干上一两年，就更加没人去为了那点陈年芝麻绿豆的事情，去折腾了。 虽然履历上肯定会被记上一笔，不过江云不在乎。 会去走这一条路的，也大多都是没指望升迁，只想暂时找个好地方，混过一段安生日子再说的。 那些前途光明的家伙，可是巴不得快点上任，去新官上任三把火。 才不会去干这种傻事。 心中怀揣着想法，眼看着时间越发临近毕业了，江云终于在一个午后走进了那赵天喜的办公室。 这不怕死的家伙，看着倒是和他性格有些不像。 身形有些精瘦，看起来有些精明，又有几分读书人的儒雅，像是个知书达理的。 互相打量了两眼。 看起来呆呆的江云和有些精瘦的赵天喜。 气氛有过一瞬间的沉默和凝滞。 “想要问毕业后的分配问题？”没等江云说话，赵天喜便出声问道。 眨了两下眼睛。 对方的直白倒是让江云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 “怎么，不是来问这个的？”赵天喜又问道，而江云自然摇头，他只是有些没适应对方的直白。 “准备了什么？”赵天喜问道。 江云：“……” 他突然有些明白这家伙收受贿赂的事情，为什么会传的学校里面近乎人尽皆知了。 这也太过直白了吧！ 要是江云是巡检官派来的卧底，这家伙下个月就能推到菜市口问，之所以要推到下个月，还是因为要走程序，盘问一下受贿细节，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摸出什么大瓜出来。 不过江云自然不是什么巡检官派来的卧底，犹豫了一下，就把兜里的一盒血骨藤粉末拿了出来。 不大的一个木盒子。 看着也很朴实，赵天喜随手接过来，打开一看。 一股刺鼻的辛辣味随着木盒打开喷涌了出来，里面细细的黑红色粉末更是说不出的细腻。 赵天喜见到木盒里面的东西眼睛一亮，不过马上又转变成警惕之色。 眯着眼睛上下仔细打量了一圈江云。 而江云呆呆的站在那里，面上没什么表情，心底却开始有些发紧，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你是叫燕虎来着吧。”赵天喜突然出声问道。 江云愣了一下，倒不是没反应过来这个是他在这世界的名字。 而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能叫出他的名字来，要知道他只是一个吊车尾，而对方可是个主任。 主任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是官了。 而武馆里面出去的，也就只有最优秀的那几个有机会能走到这一步，剩下的大多是当史或者卒。 签了合同是能进体制工作。 不过想要当官。 没有出身，想要单纯靠努力进步，很难。 作为一个官，却能记住一个基本上只能当卒的吊车尾学生，这点很不正常。 ‘难道对方在偷偷关注我？’ 心底有些狐疑，不过马上他又将这个想法否定了，在武院的这五年他老老实实的当吊车尾。 可是一点幺蛾子都没生，对方不可能会注意到他。 ‘那是什么缘故，难道这家伙把即将毕业的全部学生的信息都背下来了？’心底闪过这个念头，江云愣了一下，然后目光开始变得有些古怪。 这家伙为了受贿也算是下了力气了。 因为他进来的时候就显得呆呆的，所以倒是看不出来他在发愣。 而江云也没楞多久。 只是心底惊了一下，便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赵天喜见江云点头，也没在意江云目光变得古怪，想了一下，从办公桌上翻出来一本册子。 “第五页上面没画红叉的全都可以选。”赵天喜将那册子丢给江云，说道。 江云接过册子。 翻到第五页，发现上面确实有一些已经画了红叉，不过大部分还是空的，心底一下有些欢喜。 ‘看来自己来的还算是早的’江云心底想到。 而扫视过一圈，发现这上面的果然都是一些诸如煤矿看守，牧场守卫，林场巡视之类的岗位。 也有几个军团卫兵一类让江云觉得有些刺眼的字眼夹杂在其中。 而那些被划了红叉的。 则是一些盐场守备，某城巡检，某某亲卫之类一看就更安逸，前途光明的岗位。 砸吧两下嘴巴。 也不知道自己是来慢了还是这些岗位一开始就不对他开放。 想了一下，最后江云选了里面一个似乎最为安全，私人空间也更多的林场巡视岗位。 “选好了。”赵天喜像是在询问。 江云看着对方眯着眼睛像是在盯着猎物的模样，心底有些发寒。 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有些不对。 那态度里面透露着一股子莫名的警惕和阴寒。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心底有些异样，不过还是装着一副呆呆的样子，点点头说道：“我就要这个位置。” 赵天喜眯着眼睛，眼珠子在眼皮子下游移了几圈，最后点点头。 “我知道了，林场巡视是吧，我会给你安排好的。”赵天喜说道，却是已经露出送客的姿态。 江云也没多待，转身就跑了出去。 “真是个怪人，花一盒上品血骨藤的粉末来求一个林场巡视岗位，……”江云走后，赵天喜望着那江云离去的方向，微眯着眼睛，口中低声嘀咕着。 一开始赵天喜还以为是碰到什么人来试探他，又或者是碰到个喜欢多此一举的傻子。 一盒上品血骨藤粉末。 已经值得赵天喜去冒险，徇私枉法把一个次品混到好岗位去。 同时，这个档次的受贿和徇私枉法已经碰触到大夏法令砍脑袋的界限了，所以赵天喜才会警惕。 而最后，似乎碰到一个真傻子？ 他只是简单的试探一下，就被他这般轻易糊弄过去了。 心底有些古怪，又拿出那盒血骨藤粉末出来放在掌心仔细品味了一番，最后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味道很纯。 是真货，这点应该是没错的。 想了一下，最后赵天喜心底还是有些不放心，最后把那盒血骨藤粉末拿去偷偷卖掉了。 而从哪办公室出来的江云自然不知道后面赵天喜强行给自己的加的戏份。 第一次行贿没什么经验，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就是那赵天喜太过小气，给出来的选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江云其实更想去当一个小县城的巡检的，又轻快，又舒服，还体面。 不过他当初要是给力一点，通过第三轮分选，在评选的时候在成绩簿上添上一笔，或许有希望。 可惜现实世界，没有如果。 事已至此，江云能做的也只是向前看了。 倒是先前为了保险，准备的第二盒血骨藤粉末似乎用不上了。 这东西药效有些强劲。 是沸血境武者才能消受的起东西，江云现在连筋骨都还没熬练好，根本受不住这东西。 强行吞服，非但起不了作用，反倒是会中毒。 除非找个药师来调配一下，制成药汤或者药膳，江云才能受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