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五章 赏花
洛阳辖下本有偃师、缑氏、巩、阳城、嵩阳、陆浑、伊阙七郡,后河南道被取消“道”的行政划分之后,原十一州之地尽属东都管辖,朝廷在这里设有最高职位为东都畿总领平章事,不过这一职位在秦广卸任之后至今一直空悬。 如今也就剩下了名义上级别最高的官员“东都留守”,由宁王李元徽担任,实则东都畿的行政大全都集中在了洛阳刺史上,而军权则由一个才正四品的洛阳总兵把持着,不得不说这些都来自于荣阀的经营有方。 宁王府李元徽携带上千家眷被软在了洛阳远郊的一处破落宅子,全天候都有人看守,而他那紧邻紫微宫,气势恢宏的宁王府已经重新换了主人,门前挂有“宁王府”三字的牌匾也被换成了“临辉”。 明教大摇大摆的入主洛阳,天下为之震动。 听人们说,那天洛阳由东往西的官道上,一支气势骇人的车队足足延伸出一百多里,为首者,骑一巨型黑斑白虎,虎啸一声,十里可闻。 洛阳城外西郊四十里外,有一处小镇,镇上的居民早在三年前便搬迁一空,这里原本有一座铁矿,矿石资源极为丰富,可惜在三年前,矿难频发,死了很多人,于是人们害怕是不是因为挖的太深惹怒了太岁姥爷,一传十十传百,加之侥幸活下来的矿工总是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在地底看到过奇异的光芒,还有各种可怕的声音,传闻越来越离谱,后来小镇上又总是有人不明不白的死掉,这下子更加剧了人们的恐慌,终于,在荣阀的人最先带头离开后,其余小镇居民也都纷纷出走,留下一座空无人烟的小镇。 这一天,艳阳高照,小镇中央的水井处,突兀的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穿黑衣的年轻人,另一个是穿青色道袍的年轻人。 年轻道人皱眉问道:“就是这里了?” 赵凯点了点头,笑道: “我觉得这地方不错,镇子的规模也不算小了,而且房子结构都保存的还算完好,你看这井里面还有水呢,适合你们清风司的,” 年轻道人脸上一阵抽搐,一脸不满的瞪着对方道: “我就想知道,轰雷司驻地在哪?” “他们啊?” 赵凯神轻松的说道: “在北郊的龙飞大营。” 年轻道人闻言,气的跳脚,指着对方鼻子就骂: “姓赵的,凭什么让我们清风司住在这种清苦地方,却让轰雷司住大营去?这个镇子满打满算能住下三千人就顶破大天了,我五千清风司住这里?一口水井?你是想让我们渴死?” 无论对方怎么骂,赵凯脸上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懒散样子, “我说洪月霞,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房子不够,你让下面人再建造一些不就行了吗?自力更生懂吗?至于水嘛?” 赵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油然道:“我相信你的实力。”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是怕这年轻道士再纠缠自己,人影一闪,已经溜之大吉了。 洪月霞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朝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嘴上一阵骂骂咧咧, 半晌过后,兴许是骂累了,开始负手在小镇中优哉游哉的晃着,时不时的便会在一处地方停下,皱眉沉思片刻,随后拿起一段枯枝在脚下的地面上画一个圆。 就这样走走停停,诺达的一座小镇,街头巷尾之间,被他画下八个圆圈。 夕阳西下,年轻道人最终在水井处盘膝坐下,手指在面前的地面上画出三段怪异的符文, 接着,只见他用手掌轻轻抹去其中一段符文,口中低喝一声: “土遁!” 这一刻,小镇上那八个圆圈内的地面于刹那间消失,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窟窿。 年轻道士又是抬手,抹去第二段符文, “走水!” 呼啦啦的水波漾声从小镇八个方向传来, 抹去最后一段, “搬山!” 半空之中一阵响动,无数乱石横空飞来,然后有序的落在八个地方,垒砌成了八座井口。 年轻道人长出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低骂了一声: “吗的,费劲。” ...... 临辉月五司,前为圣门清风观的清风司落脚于郊外小镇,烈火司驻扎在偃师,轰雷司人马最多,也只有龙飞大营能放的下,惊电司均匀的分散在洛阳城内,岚云司比较闲散,不被约束,可随意走动。 这段子以来,洛阳城内最不好过的,就是荣凤堂了,阀中曾因魔教进驻洛阳之事而召开了几次长老会议, 有人埋怨他引狼入室,说什么整个临辉搬来了洛阳,这是要将他们荣阀连根拔起, 还有人说魔教家大业大富可敌国,来了洛阳之后竟然好多地方都是由他荣阀买单,这样赔本却连吆喝声都赚不到的亏本买卖真是前所未闻。 有的长老更是从椅子上跳起来倚老卖老指着荣凤堂大骂,说他不配再坐阀主之位,当然了,他也就是说说气话,被后者一句“要不你来坐?”吓的又给坐了回去。 长老会最后,荣凤堂反问了一句:“我在凤仪楼差点被杀时,你们在哪?” 会议最终不欢而散,阀主之位仍是固若金汤。 骆府, 江清惠今天很开心,心里开心的那种,没有写在脸上。 后花园内,紫微宫御花园中的牡丹“白雪塔”被全数移植过来,洁白无瑕,花期未过,芳香怡人。 赏心悦目的花丛中,只有一人,同样赏心悦目的一个人, 园外二十几人,没有一个敢踏进牡丹圃, 众人站在外围,没敢打扰,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江清惠一人在那里赏花, 一头巨型黑斑白虎,或许是出于对花粉味道的好奇,忍不住抬起巨大的前爪拨弄了一下眼前的一片花瓣, 杀机顿起, 白虎受惊,匍匐于地, 它旁的壮硕青年见状,一巴掌拍在巨大的虎头上, “滚出去!” 白虎低垂着头颅,托着尾巴走出后花园, 青年咧嘴看向江清惠,悻悻然一笑: “大姐您赏花,您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