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审问
宽阔的大厅正北,是一张宽阔的檀木大椅,一个面容清瘦,端方儒雅的中年人端坐在椅上。 这便是永安郡世袭罔替的这一代永安侯沈从容。 他的左手东边,摆着一排椅子,上首第一个,坐的便是缉刑司指挥使老黄,老黄的下首,坐着一身黑色玄炎服的霍城。 西边椅子上,坐着一个像貌威猛的中年大汉,“奔雷军”的统领沈从义就坐在他的下首。 沈月竟然也坐在沈从义的下首,见到乌世鉴,表情严肃,就仿佛没有看到他似的。 几人见礼过后,江风一拉衣摆,坐到霍城的旁边,大空大咧咧的也跟着他坐下。 乌世鉴见到堂上气氛严肃,微微一笑,跟着大空坐了下来。 那名神态威猛的中年人突然一拍椅子扶手,喝道:“你杀了我的徒儿,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的坐下,给我跪下!” 乌世鉴眉头一竖,老黄已经道:“展飞,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大喊大叫做什么?我们缉刑司的人,是你要跪就跪的吗?” 展飞冷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就算是缉刑司,也不能包庇凶手。” 老黄摇头道:“有谁能证明吴适是凶手?你可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展飞怒道:“除了他还有谁?当他将我徒儿打伤,后来又趁着他受伤将他杀害,这样的恶贼,我门宗绝不会饶了他。” 老黄冷笑道:“笑话,你他是凶手他就是凶手吗?你们门宗不过是个宗门,又不是玄炎卫和缉刑司。” 厅上传来一声清咳,“两位先不要争辨了。” 见沈从容开了口,两人顿时都闭上了嘴巴。 沈从容望向乌世鉴,道:“吴适,我听过你,当捉拿西召余孽,你曾经救过月儿,我在这里多谢你了。” 乌世鉴连忙站起身来,“侯爷太客气了。” 他自生长在侯府,眼前这个永安侯虽然气度雍容,对他来也是平常,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但在沈从容的眼中,这个少年面色平静,波澜不惊,气度沉稳,却远非一般少年可比。 他又道:“但这次的事情,关乎到门宗的弟子,所以我接下来要问的话,你也要老老实实回答。” 乌世鉴点头道:“那是自然。” “你是因为什么跟傅青虚结了怨?”沈从容没有问他有没有杀傅青虚,却从这里开始问起。 “结怨?也谈不上,那是因为我在酒楼上和门宗的楚襟舒起零争执,大家一言不合动起手来,结果我将他们打伤。” 展飞气得脸色铁青,正要发作,沈从容轻轻挥手,又道:“就是因为这样,傅青虚才来找你,要跟你比试的吗?” “不错,就是这样。门宗的弟子挑衅我在先,傅青虚又找上门来,难道我不应战吗?我们缉刑司的人,可不是缩头乌龟。”乌世鉴一付正气凛然的样子道,有意无意间把缉刑司又扯了进来。 他将这些恩怨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却连一个字也没有提到沈月,因为他知道,沈月是侯府的千金,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老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住点头。 “你那一打败傅青虚的招式,是什么招式?”沈从容又问道。 乌世鉴思索了一会,才道:“追龙破。” 龙卷破乃是妖帅的招式,也许人类的大修士有人知道也不定,他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所以他索性将“龙卷破”和“追”这两招合起来想了个名字,本来这招也是在龙卷破里加入了追剑意,这么一,也没有错。 “追龙破?”沈从容皱了皱眉,道:“我从来没有听过种招式,不知道你的师承是何处?” 摇了摇头,乌世鉴道:“我的师承,恕我不能。” 展飞大叫,“这子连师承都不敢,一定是做了亏心事,还敢青虚不是他杀的。” 老黄道:“这世上的散修千千万万,有些师门的规矩古古怪怪,这又有什么稀奇?不师门,就会杀人吗?那全下的散修全都是杀人凶手?” 沈从容道:“你若是不,那你的嫌疑就大了一分,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我没有杀傅青虚,所以我绝不怕有什么嫌疑,但我的师承,没有师门的同意,我也绝不会。”乌世鉴打蛇顺杆上,索性就顺着老黄的话开来。 “几个月前,你突然来到震州,先是在长宁和知县许迎松起了冲突,后来又斩杀了四臂人魔。”沈从容翻开桌上的一卷纸帛。 “后来你和大空和尚来到永安,一个月之内连杀八名缉刑榜上的恶人,包括毒寡妇和玉面温侯,也许连缉刑榜上排名第一,已经是三阶破空境剑修的司空追星,也极有可能是死在你的手里。” 沈从容目光明亮,盯着乌世鉴。 “不错,这些人都是我杀的,但司空追星却不是我杀的。”乌世鉴坦然迎上他的目光。 “嗯,那个时候,你还不过是一个一阶后期境界的武者。” “什么?”堂上除了缉刑司的人外,全都耸然动容。 沈从容又道:“到了跟傅青虚比试的时候,你就已经突破了二阶,而且从你发出的这一招追龙破来看,你不仅仅是一名武者,其中还包含着凌厉剑意。” 他一字字道:“所以,你也很有可能是一名剑修!” 永安侯府不愧是永安侯府,竟将乌世鉴来到震州以后的一举一动调查得清清楚楚,连他的修为招式都分析得如此透彻。 “一个人,能同时作为武者炼体,又作为剑修炼气,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你的来历非常值得怀疑。”永安侯的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 “这又能明什么?只能我体质特殊,赋异禀,难道因为这样,就能我杀了人吗?”乌世鉴心中掀起狂潮,脸上却仍旧是波澜不惊。 “不错,千万年来,又不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传中的大能仙圣,就能同时拥有上、症下三个丹田,分修两门功法,又有什么大不聊。”老黄道。 沈从容摇了摇头道:“无论如何,他的来历和修为都大为可疑。”他顿了一顿,道:“当然,这也并不能作为他杀饶证据,所以,我要再问一句,傅青虚死的那一晚,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