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揭榜
白石城孔庙广场，众考生奇怪，为什么今年会有甲乙丙三榜。 大嗓门书吏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也不解释，直接喊道：“现在揭榜！” 刹那间广场安静下来，都在等书吏宣榜。 大嗓门书吏喊道：“丙榜，共一百五十名，名单如下，第一百五十名……” 两个书吏慢慢的朝里打开丙榜，露出一排名字。 “咳咳” 大嗓门书吏清了清嗓子，喊道：“第一百五十名，邱群。” 人群有人大喊：“啊！是我是我就是我，我是邱群！哈哈，我中了！娘啊，我居然中秀才了！” 众人羡慕，虽然是今科最后一名，但毕竟是中了，早知道早安心。 有认识邱群的人心中火热，料来今科考生水准真的是下降厉害，连邱群都中秀才了。那岂不是说，我也有希望？ 边上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在向邱群恭喜。 却闻后方人群传来一道声音：“我是邱群，我才是邱群！书吏大人，我是润县邱群。请问书吏大人，中秀才的是何方邱群？” 众考生乐了，原来有两个邱群，究竟是哪个邱群中秀才了？ 大嗓门书吏也乐了，瞄了一眼榜单，笑呵呵的喊道：“获取秀才功名者，润县邱群！” “呜呜呜……” 先发声的邱群哭了：“娘亲啊，不是我，我不是邱群……不，我是邱群，可不是我这个邱群啊。” 后发声的邱群在欢呼：“哈哈哈，是我是我！” “咳咳，肃静！” 大嗓门书吏继续喊道：“丙榜第一百四十九名……” 随着大嗓门书吏的唱名声，广场内外掀起阵阵波澜。高中者无不欢呼呐喊，抒发内心的喜悦之情。 大嗓门书吏念到第一百一十名了，还没有念出大牛的名字。 王有才眉头皱起，大牛双拳紧握。 “第一百零九名，沛县井九阳！” 大嗓门书吏高声喊道，嗓子依然浑厚响亮。 井九阳，沛县县试新晋童生第三名。直接参加郡试，荣登榜单，高中秀才，荣获丙榜第一百零九名。 大牛沮丧，说道：“小王，井九阳才第一百零九名，我肯定是没戏了。” 王有才说道：“大牛，在这方面，你要向郑中心那小子学习，不到最后一刻不可言败。嗯，即使今年落榜也是正常的，新晋童生胆敢参加当年郡试的，本就不多。” 大牛故意咧开大嘴，点了点头。 大嗓门书吏笑眯眯的看着广场上的诸生百态，继续喊道：“丙榜第一百零八名，沛县牛大勇！” “耶！我中了！小王，我中秀才了！爹，我是秀才了！” 大牛心情从谷底蹦上云端，紧紧的抱住王有才，双拳猛击王有才后背。 “咦，又是沛县，连续几个沛县的。”有人说道。 “是啊，难不成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沛县。沛县是多年媳妇熬成婆，今年不垫底了？”有人说道。 “哈，此言差矣！沛县近年来就出一个王有才，哦，还有一个郑中心在大雅学堂，其他人不提也罢。” “沛县有一个王有才足矣，冠盖白石城。” “呵呵，那可不一定。王有才是有大才，可惜年岁尚小，经史子集估计是背熟了，可是解析不一定行。” “就是，王有才诗词出众，又钻研对联。小小年纪，文章能拿的出手否？” “也是，不曾听闻王有才文章传世，命题文章应该是王有才的缺限所在。” 大嗓门书吏继续唱名。 “丙榜第四十四名，白石县杨知礼。” “丙榜第四十名，白石县刘书贤。” …… “丙榜第二名，沛县郑中心。” 丙榜即将念完，王有才听到了郑中心的名字。 郑中心，排名丙榜第二名。 沛县县试，郑中心排第二名，这次又来了个第二名。 王有才好笑道：“千年老二。” “千年老二？有意思！”大牛笑道。 话说回来，郑中心以新晋童生摘取郡试丙榜第二名，绝对是人才一个。 “咳咳。” 嗓子有些哑了，大嗓门书吏清了清嗓子，喊道：“丙榜第一名，咳咳，虽然是丙榜，但毕竟也是一个第一名。那这个第一名，花落谁家呢？” 大嗓门书吏故意停顿一下，广场上却没有人捧哏，都在静闻其详。 这届考生没意思，大嗓门书吏喊道：“丙榜第一名，白石县彭石。” “彭石？哪个彭石？”有人问道。 “大雅学堂的生员，新晋童生。”有人知道。 “嘶……”很多人牙疼。 “大雅学堂真是学堂圣地，大儒刘启华学贯古今，知识渊博，吾好生向往。” “是啊，如果我能拜刘启华先生为师，我今天必中无疑。” 王有才和大牛也很意外。 彭石和刘书贤、杨知礼都是大雅学堂刘启华的得意门生，中秀才是正常的。但是彭石荣获丙榜第一，却是让人意想不到。 毕竟，彭石是新晋童生，今年才十岁。 毕竟，和彭石齐名的刘书贤、杨知礼，都排名到四十、四十四名。 白石郡郡试，共有六个县的历届童生参考。今科共有三千多名童生，一百六十一人上榜。 新晋童生，十岁少年郎，能够获得如此佳绩，实属不易！ 哦，对了，今科丙榜第二名，也是新晋童生，十岁少年郎。 可惜第一名关注者众，第二名泯然众人矣。 此时，丙榜一百五十人名单出炉，甲乙二榜只剩下十一人了。 现场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已经获得名次的考生，心里也是好奇。 名列前茅的新晋秀才，心中不服，谁在我前面？ 大多数人有自知之明，知道剩下的十一个名次，不可能有自己的存在，接下来就是见证历史。 有一部分人，心下忐忑，有我吗？会有我吗？我能上榜吗？ 极少数的几个人，胸有成竹。脸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有蚂蚁在爬。 我会是第几名？谁在我前面？哼，他肯定在我后面！ 剩余的十一个名次，却有甲乙二榜。甲榜几人？乙榜几人？ “咦，沛县王有才还没有上榜，不会是荣登乙榜了吧？”有人疑惑说道。 “对啊，王有才怎么还没有上榜，难道他真的荣登乙榜？”边上的人有同感。 “不可能！十岁小儿有多大能耐？荣登乙榜，做梦去吧！”有人怒道，正是白发苍苍的范老童生。 边上的人取笑道：“范老先生，今科不中，明年再来？” 范老童生捊了捊银须，昂头说道：“胡说！老夫必登乙榜。” 两个书吏郑重的朝里打开乙榜一角，大嗓门书吏瞄了一眼，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只听大嗓门书吏高声喊道：“乙榜共十人。第十名，范……” 范老童生全身青筋凸起，大声喊道：“范进越！范进越！” 边上有人耻笑：“范老先生，冷静，冷静。白石郡范为大姓，姓范之人数以万计。” 笑眯了眼，大嗓门书吏继续喊道：“范……进……” 范老童生满脸通红，双眼暴突，双手高挥，嘴巴大张，竭尽全力高呼道：“越！越！越！” 有人狐疑的看着范老童生，难道范老童生踩了狗屎，真的高中乙榜？ 有人冷声说道：“我白石郡有一文士，文采斐然，名范进福。” 旁人恍然，说道：“对了，必是范进福。听说范进福前两年出远门游历去了，已经回来了吗？” 有人问道：“范老先生，范进福好像是你家族的堂弟，你知道他回来了吗？” 范老童生两耳不闻，只是高呼：“越越越……” 大嗓门书吏看了人群中的范老先生一眼，扭头高喊：“乙榜第十名，范进福！” 范老童生高挥在空中的双手缓缓下垂，全身青筋缩回，脸色恢复正常，淡淡地说道：“还有机会。” 可是，第九名、第八名，第七名……一直到第四名，都没有范姓之人高中。 也没有王有才。 原来对王有才信心十足的大牛，开始紧张了，双拳开始握紧。 王有才踮起脚尖，拍了拍大牛的肩膀，笑道：“大牛，你对我要有信心，信心再足一些。” 大牛说道：“小王，我知道。我对你最有信心了，可我就是紧张。” 只听大嗓门书吏高声喊道：“乙榜第三名，范博…” 朝范老童生所在的方向笑了笑，大嗓门书吏继续喊道：“范博才！” 终于又来了一个姓范的，可惜和范老童生没有半点关系，不是他族人。 “接下来，公布今科乙榜第二名，是谁呢？”大嗓门书吏又开始吊大家的胃口了。 范老童生突然开口说道：“是你爷爷！是你爷爷辈的我，范进越！” 大嗓门书吏收起笑意，大声喊道：“乙榜第二名，肯定不是范进越！那么，究竟是何人？” 场上有人问道：“是不是刘思成？” 刘思成，是刘书贤的堂叔。不过两人年龄差不多，刘思成比刘书贤大三岁，今年十三。 刘思成，同样是白石郡大雅学堂的学生。 三年前，刘思成考上童生。依照大雅学堂惯例，每年都要藏住一两个优秀的学生，重点培养，捂热几年。 待数年后，该生文学沉淀富余，方才放出来参加郡试，夺取郡试桂冠。 今科，大雅学堂放出刘思成，力争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