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宣战左丞相
我再次依偎到炎彬怀中,看着已经呆滞的叶河清说道:“叶大人,孤心悦炎彬,他也心仪我。孤这么明显的女儿家心思,你非要我挑明了说。” 我回头看看炎彬,恰好对上他一脸宠溺地笑容。 这笑容是那么的温暖和明亮,好像曾经也有一个人对我这么笑过。是王兄吗?感觉不是,到底是谁呢?算了,可能是错觉吧…… 我从一刹那的恍惚中回神,接着道:“孤选炎彬作为夜宴的伴侍,孤的喜爱难道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砰! 还未等叶河清回过神来,就听见堂下传来杯子破碎,碎片掉落在案桌上的啪嗒声。 所有人的注意力暂时被转移。 “臣失礼,不慎打破酒杯。”洛元明迅速起身行礼道。 “无妨,叫下人再添一盏酒杯便是。”北玄枫道。 什么打碎酒杯,那酒杯明明是被洛元明徒手捏碎的。 随后话端再次回到我这。 此时的叶河清已经回过神来,朝我行礼道:“公主殿下,您是要私下选炎侯作为您的夫婿吗?如今您贵为大华王储,身份不同以前,身系大华国运,择选夫婿还需听取王上和百官意见。” “叶大人,孤什么时候说要择夫婿了?”我俏皮一笑。 “孤现下喜欢炎彬,自然选他成为伴侍,想与他同在一处。要是过段时间不喜欢了,也可以换其他人在身旁。不过,孤不喜欢勉强,必须得是心甘情愿的,孤才愿意接纳。”我反手摸着炎彬的脸颊,戏谑道。 炎彬也十分配合地对我一脸宠溺。 只见此时的叶河清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想张口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都是孤的私事,并不违反国法宫规。叶大人身为朝臣,何必对孤的女儿家私事这么感兴趣?” “这……这……,王上,臣身体突感不适,请王上准臣先行退宴。”叶河清转而向北玄枫行礼说道。 “准。”北玄枫面无表情得一字出口。 受准后,叶河清如同得救般,疾步走出大殿。 我想这叶河清为官二十余载,身为言官,可能还从未像今日这般被人怼得几乎哑口无言吧。 事态至此,我布的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王上,就算公主格杀臣二十多家奴不违宫规,但公主殿下方才说那只名叫阿黄的狗是她的爱犬,而臣今日出殿后,这只犬便冲破人群直奔臣而来,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或许是公主殿下纵容爱犬伤人,不能没有个交代!”左丞相愤而道。 我嘴角微微上翘,这左丞相已经入局了。 “交代?那左丞相是想让孤如何交代?”我淡淡道。 “臣不敢言公主该当如何,一切但凭王上裁夺。”左丞相再次鞠礼。 这时北玄枫开口道:“莹儿,身为王储,即使下人冒犯,也应有容人之心。此事,你做得确实不太妥当……” 还未等他说完,我清了清嗓子打断道:“王叔,你还没有听孤的诉说,怎可片面的相信左丞相之言?” “莹儿,刚刚你也承认了格杀家奴之事,与左丞相口径并无二异。现下你又有何说辞?”北玄枫犀利的目光在我身上短暂停留,仿佛已经看穿我的一切计划。 “确实,阿黄咬伤左丞相是事实,可在此之前,孤早已下令在王宫内外张示寻找爱犬。一直以来都是苦寻无果,众所周知。所以孤也不知阿黄是从何处跑出,也不知为何直扑左丞相。”我说道。 “还有,孤格杀家奴也是事实,可是真正的原因却并非冲撞,而是行刺。”我看着堂下依旧面色惨白的季磊说道。 此刻堂下众臣皆是左顾右盼,议论纷纷。 “你胡说,我没有行刺,没有!”季磊几乎是跳至堂中,大声喊到。 此时,只见左丞相也露出了一瞬的慌乱之情。不过他官至丞相,位列八大辅臣亚位,一路走来风风雨雨,什么场面没见过,很快便稳住了心神。 “放肆,大殿之上,岂容得你喧闹!”北玄枫身边的淮公公指着季磊怒斥道。 “臣失态,臣失态。”季磊哆嗦着跪下。 “莹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北玄枫说道。 “好吧,孤本想着左丞相一代肱股之臣,定不会有不臣之心,便想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边起身边说道。 “刚刚叶大人提起此事,孤左引右引得想将此事一笔带过。可是左丞相大人不领情,那孤只好说出事实了。” 我转向北玄枫道:“王叔,今日孤与你在华阳殿侧殿品茗后,想独去华林园赏茉莉,便遣了霁月等一众宫人先行回去准备今日夜宴的相关事宜。” “不料却在园中遇到了左丞相府上的统领季磊,带着一群家奴喊打喊杀的。以追打疯狗的名义,直奔孤而来,着实吓人。” “随后季磊便命一仆人对孤图谋不轨,孤本能地以防身匕首刺之。阿黄,护主心切,咬之将其断命。” “接下来的事,就更简单了。剩下的家奴在季磊的示意下全部起身对孤行刺。身为孤隐卫的炎彬发现事态不对,出手格杀。” “公主殿下莫要信口开河,出口污蔑!季磊当时也在场,他可证明公主殿下所言不实。”左丞相明显已经被激怒。 “污蔑?好啊,那孤想问问季统领,当时动静那么大,可有一个侍卫赶至?”我望向殿下跪着的季磊。 “这……”季磊已经不知如何回答。 “是啊,华林园的侍卫如果孤没记错的话,是左丞相在管辖吧?”我继而向左丞相发问道。 此时的左丞相已经面无表情,右手单拳紧握,估计他已经明白自己中了套。 不过他更恨的应该是,明知是套,却不得不陪我演完这出戏。 看着左丞相闭口不答,我便接着说道:“这宫中侍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想来警惕。这莫不是提前被左丞相支开?为得季磊行事方便?” “哎,孤自是相信左丞相的拳拳为臣之心的,所以想来这事定是与左丞相无关。当时体恤季磊乃是左丞相府的统领,又是左丞相的亲侄,便放他归去,自去向左丞相解释。估计他是怕左丞相责罚,没有向左丞相禀明。可谁承想左丞相护下心切,便有了如今这出。”我故作大方之态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我对公主殿下冒犯了些许……也不是……是我未识得公主殿下,才……”堂下的季磊已经语无伦次。 而左丞相更是恨铁不成钢得死死盯着他。 “既然事已至此,季统领,那孤也帮不了你了。那就顺变问几个重要的问题,你为何要行刺孤?是你一人盘算的……”我抬眼看了左丞相一眼,继续道:“还是收人指使?” “我是奉左丞相之命……不对,没有人指使我……也不是,是我根本没有行刺啊……”看着季磊已经崩溃的状态,我知道这局该收尾了。 “哦,对了,左丞相若是还不信,孤还有一人证。今日事发时,华林园中无一宫女和内监,想来这也是有人安排好的。但是恰巧有一运送恭桶的老妇人,蹲在树后,目睹了这一切。也不瞒诸位,事先孤也不知,那位老妇人竟是我失散已久的奶娘。”我向众人说道。 “奶娘?莹儿,当年未央宫大火,多人在场,你也是亲眼所见,她应当是同先王后一同葬身火海了。”北玄枫说道。 火海。一听到这个词我便心如刀绞,我的右手死死攥紧,任凭指甲嵌入皮rou。 一瞬的稳神后,我扭头笑着对北玄枫说道:“王叔,当年之事奶娘已同我细说,都是上苍开眼,留得奶娘一命。这些,不妨事后我再同王叔详禀。” 我再次面对堂下,望着左丞相道:“左丞相,你觉得可还需要传孤的奶娘问话?” 此时左丞相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一番,终于开口说道:“臣想不必了,公主殿下对臣之心深信不疑,臣自当信任公主所言。” “舅舅,舅舅不是的,您不能信她的,她就是个颠倒黑白的女人!”季磊已经不顾仪态地伏在地上,一把拽住左丞相的衣摆大声叫道。 “奶娘,那个奶娘明明是……”季磊接着喊道。只可惜还未说完,左丞相便一脚将他踹倒。 “孽障,竟敢在宫内谋划行刺公主殿下,你给我想清楚了,到底为什么要行刺?”左丞相怒斥道。 “我……我……”季磊犹如落水之犬般慌乱无措。 最终在左丞相凌厉的目光中服了软,低声道:“我……我因不服公主身为女子,却成为我大华王储。心中愤懑不平,便图谋杀之。” “大华,自开国时传下的国训中,便有血亲一脉若男子无存,女子可以为王之说。如今北玄血亲一脉的继人仅剩莹儿一人,立她为王储,再合适不过,季磊你心中有何不满?”北玄枫开口问到。 “王上,话虽如此,可自大华开国至今,从无一女子成王,况且公主殿下连朝臣都识不全,众臣皆以其毫无治国之能。臣不敢令大华国祚冒险,故而一时糊涂。”说罢,季磊一记响头重重磕下。 堂下群臣的议论声再次此起彼伏。 这个季磊冷静下来后还挺会脱罪,竟敢以孤的女子之身激起群臣心中所想,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