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白T恤和晚风
夜星河的呼吸就在耳边，程满月甚至能闻到少年身上特有的青春荷尔蒙气息。 夜星河将石膏放好，接着有些害羞得退后了一步，不好意思得摸了摸脖子。 “对不起啊，差点我就闯祸了……”程满月也想借机说点什么化解尴尬，“嗯……那个模型是什么？”程满月指着桌子上一个硕大壮观的立体手工建筑模型说。 “这是科隆大教堂的模型，我拼了很久，只完成了一半。” “哇哦，模型都这么壮观，如果身临其境，一定很震撼。”程满月走过去俯身欣赏。 “是啊，科隆大教堂被誉为哥特式教堂建筑中最完美的典范，耗时600多年才完成，等以后我一定要亲自去看看。” 程满月拿起模型的小细节材料，蹲下来将眼睛映在一面彩窗上，说：“很难拼吧。” “嗯，如果不懂力学，可能稍微偏了一点，整个模型就会歪斜甚至倒塌。” “哇，夜星河，我觉得你好厉害啊！” “有吗？”夜星河不好意思得笑笑。 “嗯，感觉很多同学，只是在按部就班得在念书，并不知道自己未来想做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觉得你会写小说也很厉害啊！” “那么祝我们未来都能梦想成真！” 橘色的台灯映照出夜星河笑得非常开心的脸庞，两人分别站在教堂模型两边，笑着看着对方，两人似乎都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这时，钟丽丽和宋力走了进来，说：“你们在干嘛还不出来！哇！夜同学，这就是你的房间吗？”钟丽丽惊叹道。 他们走进来，惊奇得看着夜星河房间里的各种模型和雕塑，钟丽丽难掩激动，环顾四周，看到夜星河床上和地上随意放着的衣服，说：“我帮你收拾一下房间吧。” 夜星河赶快阻止，说：“别，没事，我这样习惯了，走吧，我请你们吃好吃的，你们随便点。” “好耶！！！”宋力欢呼道。 四个人一起去火锅店，吃得摸着肚皮走出来，宋力和钟丽丽顺路，两人一起回家了，走了几步，钟丽丽还不舍得回头张望夜星河。 “我送你回家吧。”夜星河对程满月说。 “我家不远，我吃好饱，要不然我们走回去吧。” “好。” 两人在星空之下走着，晚风舒适，十分惬意。 “你好能吃，我都看呆了，你自己竟然吃了两份虾滑。”夜星河笑道。 “怎么，心疼钱了啊！” “那倒没有，就是觉得，你很不好养。”夜星河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哈？” “吃冰淇淋吗？”夜星河指指便利店。 “吃……嗝……” 绿豆冰的清爽似乎让整个火辣的胃都舒服了。程满月满足极了，迈着豪迈得步伐往前走着。 一只在找东西吃的流氓猫正在扒垃圾，浑身脏兮兮的，看到两人走过来，缩起脖子，躲到了垃圾桶后面。 “嘬嘬嘬，咪咪呀！”程满月走过去逗小猫。 看着它躲在角落的可怜模样，瘦得脸尖尖的，鼻头都蹭脏了。 “好可怜……”程满月说。 夜星河也走过来蹲下，朝小猫伸出手，小猫试探性得闻了闻，觉得似乎并没有危险，便向前走了两步。 “看起来只有两三个月的样子，还这么小，你mama呢！”夜星河温柔得跟小猫说着话。 “对呀，你自己会找到吃的吗？”程满月担心道。 只见夜星河脱下校服，轻轻地包住小猫，说：“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能给宠物洗澡驱虫的地方吗？” “这……我们这里只是个小镇，好像没有见过有专业的宠物医院和美容。” “那能不能麻烦你，辅助我一起给它洗个澡，因为，我想收养它！” “真的吗？”程满月眼睛都亮了。 “嗯，我平常上学，有一只猫在家陪我奶奶，她也不会寂寞了。” “那我们去你家，我帮你给它洗澡。” 夜星河将包住的小猫递给满眼新奇的程满月说：“你要抱抱它吗？” 两人一路飞快得跑回夜星河家，在浴室里，两人坐在小板凳上，盆里放着热水，小猫第一次洗澡，害怕得喵喵叫一直挣扎。 “诶诶诶！！乖乖不要动，洗完澡我们就香香得漂漂亮亮的了！”程满月哄着小猫说。 小猫使劲挣扎，溅得程满月一身水。 夜星河负责扶住小猫，程满月像哄小孩一般耐心得安抚它，一边给它打肥皂泡。 “是只小母猫，我们给她起个名字吧！”夜星河说。 “嗯……她是橘色的，要不然就叫小葵吧，向日葵。” “好啊，就叫小葵。” “小葵，你有新家啦！”程满月摸摸小猫的头。 在程满月没有发现的身边，夜星河满眼温柔得看着她。 终于给小猫吹干完毕，程满月才发现自己的T恤都湿透了。 松开小猫，小猫在房间里四处好奇得探索。 “晚上天凉了，我去给你拿件我的衣服，你好换下来，别穿着湿的衣服路上受凉。” “哦。好。” 夜星河跑回房间，在衣柜到处翻找着，拿起一件纯白看起来没有明显男生衣服特征的T恤免得让程满月的mama发现，他不由自主得低头闻了闻，还有洗衣液的清香，嗯，可以。便又紧张得跑出去，递给程满月。 “那个……你就去房间换衣服吧，我给小猫煮点鸡rou。”夜星河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共处一室，女孩子还要去换衣服，夜星河的耳朵又红了起来。 程满月拿着夜星河的白T恤，不知为何，心竟然有点紧张得跳起来，她低着头跑回夜星河的房间。 在男生的房间里，她脱下溅湿的T恤，换上他的衣服，这个举动总让程满月觉得暧昧得脸红心跳。 衣服上有洗衣液和阳光的味道，是夜星河身上的熟悉的味道，程满月的脸不由自主再次烧起来。 有些不好意思得走出来，程满月说：“那个……挺晚的了，我得回去了。” “再等一下，鸡rou煮好喂了小葵，我骑车送你回去。” “嗯……” 夜星河在厨房忙碌着，不一会儿就端出来撕好的鸡rou，小猫闻见味道，激动得喵喵叫，狼吞虎咽好吃得哆嗦。 “好吃吗？”程满月开心得笑着说。 “喵呜喵呜。”小猫似乎在回答一般。 程满月满足得看着小猫，说：“真好呀！以后你就有好日子过了。” 你想要吃吗，你想吃的话，我未来可以永远煮给你吃。 夜星河的心里闪过一个声音，他差点脱口而出。 “诶，你的手什么时候受伤了，是不是刚才洗澡的时候，小猫挣扎挠到你了。” “不碍事的，刚才我已经拿肥皂打过伤口了。” “有没有创可贴？” “有。” 夜星河拿了过来，坐在程满月身边，程满月撕开创可贴，小小心翼翼得将夜星河手腕和手背上的抓痕分别贴起来。 似乎能感觉到夜星河的鼻息，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程满月永远记得夜星河这一幕闪闪发亮的眼睛，满是温柔满是笑意，两人对视着，似乎短短的这几秒，就印在了程满月的青春中。 在电影或者电视剧里，此时的氛围，女主就要迎来自己的初吻，而17岁的程满月太害羞了，她被这暧昧的气氛弄得紧张到不知所措，她哗的一下站起来，说：“我，我，我得回家了，太晚了，如果被mama发现一定会骂我的！”说完便低着头跑向玄关。 程满月套好自己校服外套，夜星河在院子门口打开车锁，虽然是男生很帅的自行车，但是后面还带着一个后座。 “上来吧。” 程满月第一次坐男生的车子，有些不好意思。 “快点啊，这样比较快，如果你mama比你先到家，你就惨了。” 程满月侧身坐上去，夜星河说：“扶好，走喽。” 夜空满天繁星，夜星河骑得飞快，风吹起程满月的长发，下坡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得抓住夜星河的外套，不敢搂住他的腰，只是紧紧得抓着他的衣角…… 透过夜星河的衬衣，程满月总能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路灯之下，她看着夜星河的背影，风吹起的白衬衣，那是他们的17岁…… 此时，程满月站在夜星河家豪华现代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如星辰降落的城市夜景，怅然若失…… 白T恤、书包、校服、自行车、晚风，似乎已经完全与他们的时代告别了…… 程满月走回客厅，看到太阳已经吃饱喝足正在舔着爪子洗脸。程满月这才发现，它好像胖版的小葵…… 八年了，小葵也早已不在人间了吧…… 她蹲下来，摸着太阳的额头，不知为何，眼泪一颗颗掉下来。 “喂，程满月，你在干什么？” 门口，金俊佑站在那里，双手插袋，一脸迷惑得看着她。 “哦，没事，只是帮夜星河喂猫，他出差了……”程满月站起身，赶快扭过头抹抹眼泪，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得流。 她在哭什么，为什么哭，她也不知道。 她总觉得，自己的生命中，好像流失了什么…… 金俊佑走过去，一把从背后抱住程满月，说：“你什么时候也变成偷偷流泪的女人了，我不许你这样。” 摄像头的另一边，夜星河满眼忧伤得看着手机里的画面，他的喉结涌动了一下，眼圈通红，他抬起头深深得叹了一口气，浑身无力得靠在出差酒店的沙发靠背上，关掉了手机里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