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己亥大赛（25）
还能说什么？ 确实是水平已不比李铁如差，只是经验、火候等细节方面还有所欠缺。 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打磨。 越往上，水平进步越难。 任何领域都是如此。 李铁如也不是敝帚自珍，只是真认为，自己已没什么敢再指点人家的。 但他以为，李时雨马上就会超越自己，估计得又有点脱离实际。 不是他太高估小孩。 而是，他忽略了很重要的现实。 小孩已经拿到了业5，无论如何，重心必须转回到学业之上。 之后上高中老考大学，上大学研究就业，再之后工作、买房成家…… 还有没有再钻研围棋的时间精力？ 谁都不清楚。 大有可能，到此一游后一去不复返。 眼下的王雨，就是一个范例。 97年王雨五六年级。 00年左右，他和贾小雨都成为了冲段少年。 贾小雨运气好，成功加入了职业棋手行列。 王雨运气不佳，没冲进去。 他只比贾小雨大一岁，但当时就已没有了机会。 而后他在北京东艺盛教围棋数年。 再后来，返回承德创业，也是从事围棋培训。 而贾小雨呢，其实就是国内不入流职业棋手大军中普通一员。 只能混迹于围乙或围丙。 再之后，不得不以教棋为生。 比之王雨，只是牌子大而已。 国内任何等级分比赛，轻易都不敢再参加，极其窘迫。 这样的情况，韩国比中国还远为不如。 普通职业棋手群体生活状况相对最好的，还是首推日本。 这些都是圈内尽人皆知的“内情”。 如今家长们也都门清。 大家依然热情花大价钱让孩子们学围棋，大部分人早都不去为去挤职业棋手那条独木桥。 大家都是纯为增强孩子的素质。 增强智力开发，促进思维发展等。 最亮眼的，可能莫过于挫折教育。 很多人信誓旦旦地断言，这些没有一样靠谱，都是骗钱用的！！ 大谬。 全国围棋爱好者群体，号称三千万。 而少儿学围棋的数量，很可能高达数千万；莫非众多家长都人傻钱多？？ 学围棋是真的很好。 为了避免嫌疑，此处就不再多说。 随后，李铁如端着自己剩下的半杯酒，去了第二桌。 这时，很多人已经转到了第三桌。 其实，李铁如酒量太小，通常都是不敢离开自己桌，再去别桌敬酒的。 可见这次他的状态很好。 而他自己，此刻对此毫无察觉。 状态与运气是息息相关的。 就是说，这次比赛他的运气同样很好；当然，这一点他也不知道。 比如说，他相继胜了李时雨、阿潘、月哥和老曹。 难道，真能说他比这四位强吗？ 事实上很难说。 间中，输给了陈国宝和阿游，能说比他俩差不少吗？ 也不好那样下定论。 他输掉这两局，途中都有过机会，胜负仅在一线间。 他唯可值得称道的，是大部分时间都很清醒。 抓住了四次大的机会，胜了四局。 放过了两次小机会，负了二局。 想要取得不错成绩，就不可以随便输给同等级棋手！ 而陈国宝和阿游二人，本就不在他预想的“射程”之内。 所以说，“该”赢的，他都赢了下来！ 另两局，不能说是不该赢；但确实有点略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六轮比赛，他的表现比较不错。 不温不火。 最值得注意的，还是运气好！ 说句刻薄话，那四盘棋都输掉，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运气好，都赢了；运气若不好，赢其中一盘就不错。 赵哲、郭广辉连胜杨善，能说他俩就比杨善更强吗？ 运气这东西，我们对它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我们没办法搞清楚它是怎么回事。 只能被动地听任它随意摆布。 直到如今，李铁如对胜负虽说已比较淡然，却还是赢了就会高兴，输了就难免懊丧。 什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什么“宠辱不惊”，那些古人崇尚的境界，他依旧只能仰望。 所以，虽然已有三十多年棋龄，但他的修行，还只是刚上路阶段。 他念兹在兹的，仍是死死盯着，自己能否入围获奖序列。 自己水平有否进步，境界有无提升，目前还都未曾考虑到呢。 粗略看，大部分人的运气，都会是如同四季变迁，循环往复的。 那么你就应该能理解，为什么古人会有，“得意不可再往”那样一句警句。 李铁如端杯来到第二桌。 看见了小蔡、阿潘等，还看到了特来凑热闹的小姚。 小蔡看到他居然过来转桌，是又惊又喜。 对好友难得如此主动很是欣慰。 小姚俨然暂时充任主角，正绘声绘色地在讲，98年职工赛对马少那盘棋。 下到中盘，马少的时间即将耗尽。 那时可还都是每方一小时限时呢！ 马少下棋超认真。 小姚还剩下不到三十分钟。 想了想，就私自把马少的钟按停。 对马少说：“咱俩共用我的时间吧。” 马少默然。 而后，结果是小姚输了一目半。 小姚说：“我不是不想赢。但真的不想通过时间来赢，想在棋盘上赢。” 而后，大家纷纷称赞他。 然后大家继续，边喝边聊。 阿游其实也在这桌。 98年那次，也是他生平最得意的回忆；但他却仿佛无动于衷一般。 在那里保持沉默。 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他根本没参加那次比赛呢；实则，他是那次团体、个人双料冠军得住。 他不发言，一来本就不善言辞。 二来，李铁如猜测，是有意不去影响小姚“出风头”。 个人赛，小严最后第2，小姚第5；关键是对各路群雄阻击力度极强。 无论团体还是个人，对阿游帮助都太大，可谓极其给力的左膀右臂。 忆往昔峥嵘岁月。 抚今追昔…… 不得不感叹，不知不觉的，就老了。 阿潘好不容易等小姚娓娓动听的故事讲完，暂停，赶紧抢过话头。 先找王志刚喝酒，随即“快言快语”。 称赛后可能会多邀请对方练练。 王志刚很痛快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