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为父交代你几句
修什么仙造作啊正文卷第161章为父交代你几句安世卿令官驿的掌柜: “崔掌柜,去将房里的人都清出来吧。” “哎!”崔掌柜应了一声,往楼上的客房去。 钟振洲突然叫道:“不行!” 崔掌柜的脚步,停在了楼梯口,为难出了一头汗。 钟振洲先前与众人说了自己那不中用的弟弟先行一步回陇陵去了。钟钊铭要是被崔掌柜从房里给清出来了,岂不等于是当众打了他这个陇陵钟氏的三公子一个响亮的耳光! 见崔掌柜停着不动,有人出言嘲讽: “哼,现在这世道是怎么了,连区区一个掌柜都分不清尊卑了。” 中洲郡主,陇陵钟氏的三公子。 该听他们谁的——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题好么! 当然是听郡主的了! 他钟振洲算个什么东西! 这官驿的掌柜也太不知分寸了! 安世卿却不以为意,轻摇着扇子悠然道:“由本郡主出面执行强制性清场,那是给某些人面子。若是蓬羽军那些粗人来了,那可就不是现下这样和平的场面了。” 崔掌柜忙撒开蹄子登上楼梯,显得十分殷勤。 钟振洲看向钟鼎。 在场的,能镇住安世卿的… 恐怕他爹也没有这个分量。 “钟三公子,不用看来望去了。崔掌柜收了你们钟氏多少好处费,待会儿我会让他加倍退还给你。”安世卿说话的方式软绵绵的,声音中却透着些许她强硬的态度。她一眼瞥过去,装模作样的说,“哟,这么大场面,钟三公子竟未佩剑啊。你的剑哪儿去了?” 在他们说话间,崔掌柜将楼上的人清离出来了。 只清出来钟钊铭一人。 楼下这么多大人物,谁想错过这样的场面?很多小辈都挤在外面,趴在窗台,伏在房顶,想尽了办法、挤破了脑袋,听不到里面的人说什么,哪怕瞅上一眼也好。 钟钊铭错过,那是被迫的。 他父亲将他关在房里,还布下了结界。 那结界从里面是破不了的,却能从外面打开。 当崔掌柜把他从房里放出来的时候,他是如释重负的。 钟振洲到底是被打脸了。 可谁又会去在乎他脸痛不痛,脸上有没有光彩。 对他丢脸这事,更多的人也只是一笑而过。 钟钊铭随崔掌柜出来时,听裴允聆与钟鼎说: “听学期未满,便提前退学,清台从古至今,不曾有这样的先例。钟宗主若执意如此,清台也不会强留令小公子。不过届时清台会将此中缘由昭告天下。” 清台裴氏要保留名声,陇陵钟氏就不在乎名声了吗? 肯定在乎。 “钟某并非执意,不过是想提犬子请个长假…”钟鼎笑得极为克制,看上去脸上如同戴了一张假惺惺的笑面具。 裴允聆秉公道:“如若弟子家中未有丧葬、婚假、祭祖等之事,其他请假理由一律不予应允。钟宗主,令小公子如有身体不适,清台自会为他调理。” 说完,他看向钟钊铭。 钟钊铭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但他看上去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倒像是被眼下的场面吓到了。 “蓬羽军快来了。本郡主可没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在这儿跟大家耗。”安世卿用这两句话表示自己不耐烦,也提醒大家将官驿清出来这件事刻不容缓。“既然钟氏的小公子现身了,就让他自己做主吧,是跟父兄回陇陵,还是跟随二公子回清台完成学业,自己选吧。” “这样也好。”钟鼎自信的笑了。 儿子是他的,出身陇陵,在陇陵长大,自然是会听他这个父亲的。 乔松在官驿的门口,向钟钊铭招手。 “钟兄。” 在那里的,除了他之外,其他同窗也基本都来了。 钟钊铭心中泛起一种难以言明的滋味儿。 “小公子,你倒是说话呀。”周围不大相关的人催促他赶紧做出选择,“到底是跟你父兄走,还是跟裴二公子走?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你父兄,裴二公子,还有我们,都尊重你的意思。” 钟钊铭难以抉择。 那毕竟是他的父兄。 可清台,也是他向往之处。 钟氏兄弟四人,他上头三位兄长,都没有收到过清台的通玄帖。也就是说,整个陇陵钟氏,目前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获得去清台听学资格的弟子。 这项殊荣,不是谁都有的。 他今日若是跟随父兄走了,只怕清台裴氏就不会认他这个听学弟子了。 钟钊铭陷入挣扎与惶恐之中,半晌都没有说话。 就算他没有明确表态,钟鼎对他的这副唯唯诺诺看上去很好拿捏的样子还是很满意的。 钟鼎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形。 他从容一笑,与裴允聆说道:“裴二公子也瞧见了,犬子吓坏了。待钟某人将犬子带回陇陵安抚几日,不日便亲自将他送到清台去听教。” 安世卿这个搅屎棍开腔了,“钟宗主帮你儿子做决定,这咱没话说。附带着帮清台做决定,可就有失你的身份了。你叔陇陵钟氏的宗主,可管不到清台裴氏的头上去。” 立马有人附和:“是啊,钟宗主。郡主说得对。清台自办听学以来,就没有过因为弟子受了什么惊吓,就给弟子放长假的先例。就算令小公子受惊过度,吓出了病来,那裴二公子的岐黄之术可是受过药老指点的,还能医不好令小公子吗。 你今日若执意将令小公子带回宗门,回头人家清台不承认了这个听学弟子,就算您老亲自将小公子送回清台去,清台也未必肯二次收他入门啊。陇陵钟氏好不容易出了个清台都认可的好苗子,才开始培养就退学了,那这件事岂不成了陇陵钟氏的一门之辱。所以啊,钟宗主,在做得不偿失的决定之前,我劝你还是仔细盘算盘算。” 钟鼎不喜的看了那人一眼。 钟振洲又跳出来:“这是我们钟氏的家事,你们跟这儿瞎掺和个什么鬼!清台都为郡主开了先例,凭什么就不能为我弟弟开这个先例!” 闻言,不少人诧异。 更是有人露骨的笑话他:“钟三公子,你这是在拿你弟弟和郡主比?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要再说了,省的大家笑话你不懂事。” “郡主惊为天人,若非她仁慈,你连抬头站着与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若是能将郡主招揽入门,别说开一条先例了,我都愿意退下来把宗主的位置让给她坐!” “诶,低调,低调。”安世卿故作谦虚的姿态,又搅动了一下眼前的这一滩浑水。“你们现在不应该关心钟小公子何去何从的问题,也不能老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你们要想想,钟小公子这一去,今届的听学弟子便少了一个名额。而这个名额会花落谁手,你们各门各户难道不想争一争吗?”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裴允聆身上,在他面前说着儿子、侄子不错的话。 陇陵钟氏不稀罕的东西,自有人稀罕的紧。 再这样下去,基本就成定局了—— 清台裴氏不认他这个听学弟子了! 钟钊铭开始慌了。 情急之下,他大声说:“谁说我要跟父兄回陇陵了,我要回清台继续听学!” 他的声音盖过了所有人。 安世卿幽幽一笑。 这小子,不在背后推他一把,他怕是要一直缩在那儿等着别人为他表态了。 见钟鼎望过来,安世卿这个幕后推手立马做出事不关己的姿态。 钟振洲慌了,用更大的声音说:“弟弟,你先前不是与我说,要随我与父亲回陇陵吗!” 钟钊铭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知道了陇陵钟氏窝藏的最大的秘密。 绝不能把他落在外面! 必须将他带回陇陵,严加看管! 钟钊铭再没脑子,也知道自己回到陇陵后会不得善终。 “我不!我不回去!”他跑到裴允聆身后躲起来,只有声音冒出来,“我要跟二哥回清台!” 钟振洲阴森森道:“你可知你这一声二哥,会让咱们的二哥多心寒!” 要是钟钊铭前面站着的人不是裴允聆,只怕钟振洲早就上去抢人了。 之前钟振洲没将清台的二公子放在眼里,两人对了一掌之后,他便开始格外忌惮裴允聆。 “奇怪了,钟小公子都表态了,这钟三公子怎么还不依不饶的…” 有人开始起疑了。 钟三公子这么着急要将人带回陇陵,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 “罢了。”钟鼎妥协了。 钟振洲害怕了。 他加重声音喊了一声:“父亲!” 就是当场杀了他这个弟弟,也不能将之放出掌控之外啊! 钟鼎用眼神警告了他一下。 转而,他看向裴允聆,向裴允聆身后的钟钊铭招手。 “钊铭,吾儿,你过来,为父交代你几句。” 钟钊铭踌躇上前。 他还未在父亲面前站定,便被抓住了持剑的那只手。 当父亲那粗糙的拇指按在他手腕上时,他顿觉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下如临深渊般恐怖至极,毛骨悚然时浑身又遍布寒意。 他仿佛是被迫的,眼睛几乎张大到极限,一双颤栗的瞳孔之中映着父亲的阴鸷眼眸。 钟鼎开口:“吾儿啊,在清台要少说多听,言多必失,知道了吗?” 他这一串意味深长的话语中,充满了警告之意。 钟钊铭想要点头,想要将自己的手从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掌中抽离出来,却发现自己身不有主。 他的身体被恐惧支配。 他甚至忘了如何呼吸。 直到蓬羽军统领莱姜出现,钟鼎才放开了小儿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