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小说 - 踏雪玉摧红在线阅读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爪哇虎

第一百四十九章 爪哇虎

闻见她身上淡淡的梅香味儿,却比院子里的梅花还要甜上几分。

    她看不见,阿飞低下头来自己去凑杯子里的水。

    低头时鸦羽似的发拂过他耳边,柔柔的散散的,他脸红了红。

    谢小笺听见他呼吸粗重了一些,有些担忧:“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

    她说着便要放下杯子去找梅大先生。

    阿飞拉着她的手,微微摇头:“无事”。他再不肯说半句。

    谢小笺也无奈,只得继续喂他。

    他这次喝的很快,脸却越来越红,他看见了她白皙的指尖,看见了上面修剪整齐的粉粉的指甲。

    这和他的手完全不同,她很柔软,带着惊人的美丽。

    见他喝完,谢小笺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额上的细汉。凉凉的指尖不经意拂过他的额头,阿飞只感觉浑身不自在,他只觉得自己的毒还没解,浑身热的发烫。

    悄不可察的呼了口气。

    李寻欢还在酒馆里,他已经喝了五坛酒了,铁传甲陪着他一起喝。

    他已经醉了,可李寻欢却没有。

    他依旧很清醒,因为这世间已没有酒能将他心中的伤口抚平。

    他转头看向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人间的污秽,似乎已全都被雪花洗净,自窗中望出去,天地一片银白。

    李寻欢心里又出现了一条人影。

    她穿着浅紫色的衣服,披着浅紫色的风氅,在一片银白中看来,就像是一朵清丽的紫罗兰。

    他记得她最喜欢雪,下雪的时候,她常常拉着他到积雪的院子里去,抛一团雪球在他身上,然后再娇笑着逃走,叫他去追她。

    他记得那天他带龙啸云回去的时候,也在下着雪,她正坐在梅林边的亭子里,看梅花上的雪花。

    他想着又猛的灌了口酒。

    他需要想些别的。

    李寻欢想起了他新交的两个朋友,想到那片白色的衣角,叹了口气: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阿飞已经完全恢复了。

    他看着谢小笺托腮靠在窗口,略有些忧愁的蹙起了那弯烟眉。

    轻声问:“怎么了?”他的声音不自觉的便柔和了些。

    谢小笺摇了摇头,烛火下那弯远山似的眉柔的让人心疼。

    她的声音也让人心疼,阿飞只觉得心间一痒。

    他听见她柔声道:“我只是想着不知道李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她顿了顿,转头小心的看着阿飞,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们”

    她脸上似覆了一丝胭脂,晕抹的有些醉人:“我们回去偷偷看一看他吧”。

    阿飞心已经软了,笑道:“梅大先生给的酒还有半壶”。

    谢小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第二天,天蒙蒙亮。

    门外的积雪已落了厚厚的一层,照得客栈一片亮堂。

    李寻欢起身,却突然发现桌上多了一壶酒。

    这碗酒和客栈内的所有酒都不同,闻着一股药味儿,丝毫没有酒香。

    李寻欢离开的脚步顿了顿,他想起了昨晚的一个梦。

    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小姑娘偷偷跑进了客栈里,在他面前放了一壶酒。那小姑娘聪明的很,走时没惊动任何人。

    李寻欢笑了笑,这或许本就不是个梦。

    他仰头喝了那壶酒。

    不一会儿,腹内便泛起一股guntang的热意,微微叹了口气。

    铁传甲醒来时发现他面上的青色已经不见了,有些惊奇:“少爷这是毒解了?”

    李寻欢笑但笑不语。

    他想起那个姑娘,心中微微一暖。

    突然觉得活着也不错。

    《多情剑客无情剑》

    虬髭大汉却已动容道:“你真能治得了他的病。”

    梅二先生傲然道:“他这病除了梅二先生外,天下只怕谁也治不了。”

    虬髭大汉跳起来一把揪着他衣襟,道:“你可知道他这是什么病。”

    梅二先生眼睛一瞪,道:“我不知道谁知道,你以为花老六真能配得出那‘寒鸡散’么。”

    虬髭大汉失声道:“寒鸡散。他中的毒就是寒鸡散。”

    梅二先生傲然一笑,道:“除了梅家的‘寒鸡散’,世上还有什么毒能毒得死李寻欢。!”

    虬髭大汉又惊又喜道:“花蜂的‘寒鸡散’是你配的。”

    梅二先生大笑道:“除了我‘妙郎中’梅二先生外,还有谁能配得出寒鸡散。看来你当真是孤陋寡闻,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虬髭大汉大喜道:“原来他就是‘七妙人’中的‘妙郎中’,原来毒药就是他配的,能配自然能解,少爷你有救了。”

    李寻欢苦笑道:“看来一个人想活固然艰苦,若要静静地死,也不容易。”

    马车又套上了马,冒雪急驰。

    但这次他们却另外雇了个赶车的,虬髭大汉留在车厢中一来是为了照顾李寻欢,再来也是为了监视那‘妙郎中’。

    他显然还是不放心,不住问道:“你自己既能解毒,为何要去找别人。去找谁。去哪里。来得及吗。”

    梅二先生皱着眉道:“我找的不是别人,是梅先生,我家老大,他就在附近,你放心,梅二先生肯接手的病人,就死不了的。”

    虬髭大汉道:“为何要去找他。”

    梅二先生道:“因为寒鸡散的解药在他那里,这理由你满意了么。”

    虬髭大汉这才闭上嘴不说话了。

    梅二先生摇着头笑道:“想不到世上还有人肯练这种笨功夫,除了能唬唬那些毛贼外,简直连一点用处也没有。”

    虬髭大汉冷冷道:“笨功夫总比没功夫好。”

    梅二先生居然也不生气,还是摇着头笑道:“据说练铁布衫一定要童子功,这牺牲未免太大了些,是吗。”

    虬髭大汉道:“哼。”

    梅二先生道:“据说近五十年来,只有一个人肯下苦功练这种笨功夫,据说此人叫‘铁甲金刚’铁传甲,但二十年前就被人一掌自舍身崖上震下去了,也不知死了没有,也许并没有死,还能坐着喝酒。”

    虬髭大汉的嘴角就象是咬牢了个鸡爪,无论梅二先生怎么说,怎么问,他却再也不肯开囗了。

    梅二先生也只好闭起眼睛,养起神来。

    谁知过了半晌,虬髭大汉又开始问他了,道:“据说‘七妙人’个个都是不大要脸的角色,但阁下看来却不象。”~]

    梅二先生闭着眼道:“拿了人家的诊金,不替人治病,这难道还要脸了。”

    虬髭大汉笑道:“你若肯替那种人治病,才是真不要脸。拿钱和治病本来就是两回事,那种人的钱正是不拿白不拿的。”

    梅二先生也笑了,道:“想不到你这人倒并不太笨。”

    虬髭大汉叹道:“世人眼中的小人,固然未必全都是小人,世人眼中的君子,又有几个是真君子呢。”

    李寻欢斜倚在车座上,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在听他们说话,又仿佛早已神游物外,一颗心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

    人间的污秽,似乎已全都被雪花洗净,自车窗中望出去,天地一片银白,能活着,毕竟还是件好事。

    李寻欢心里又出现了一条人影。

    她穿着浅紫色的衣服,披着浅紫色的风氅,在一片银白中看来,就象是一朵清丽紫罗兰。

    他记得她最喜欢雪,下雪的时候,她常常拉着他到积雪的院子里去,抛一团雪球在他身上,然后再娇笑着逃走,叫他去追她。

    他记得那天他带龙啸云回去的时候,也在下着雪,她正坐在梅林畔的亭子里,看梅花上的雪花。

    他记得那亭子的栏杆是红的,梅花也是红的,但她坐在栏杆上,梅花和栏杆全都失去了颜色。

    他当时没有见到龙啸云的表情,但后来他却可想像得到,龙啸云自然第一次看到她时,心神就已醉了。

    现在,那庭院是否仍依旧。她是否还时常坐在小亭的栏杆上,数梅花上的雪花,雪花下的梅花。

    李寻欢抬头向梅二先生一笑,道:“车上有酒,我们喝一杯吧。”

    雪,时落时停。

    车马在梅二先生的指挥下,转入了一条山脚下的小道,走到一座小桥前,就通不过去了。

    小桥上积雪如新,看不到人的足迹,只有一行黄犬的脚印,象一连串梅花似的洒在栏杆旁。

    虬髭大汉扶着李寻欢走过小桥,就望见在梅树丛中,有三五石屋,红花白屋,风物宛如图画。

    梅林中隐隐有人声传来,走到近前,他们就见到一个峨服高冠的老人,正在指挥着两个童子洗树上的冰雪。

    虬髭大汉悄声道:“这就是梅大先生。”

    梅二先生道:“除了这疯子,还会有谁用水来洗冰雪。”

    虬髭大汉也不禁失笑道:“他难道不知道洗过之后,雪还是要落在树上,水也立刻就会结成冰的。”

    梅二先生叹了囗气,苦笑道:“他可以分辨出任何一幅画的真伪,可以配出最厉害的毒药和解药,但这种最简单的道理,他却永远也弄不懂的。”

    他们说话的声音传入梅林,那高冠老人回头看到了他们,就好象看到了讨债鬼似的,立刻大惊失色,撩起了衣襟,就往里面跑,一面还大呼道:“快,快,快,快把厅里的字画全都收起来,莫要又被这败家子看到了,偷出去换黄汤喝。”

    梅二先生笑道:“老大你只管放心,今天我已找到了酒东,只不过特地带了两个朋友来……”

    他话未说完,梅大先生已用手蒙起眼睛,道:“我不要看你的朋友,你的朋友连一个好人也没有,只要看一眼,我至少就要倒三年的霉。”

    梅二先生也跳了起来,大叫道:“好,你看不起我,我难道就不能交上个象样的朋友么。好好好,李探花,他既然不识抬举,咱们就走吧!”

    涉嫌抄袭文章和被涉嫌抄袭文章在语言描述方面雷同,雷同字数1219字。

    8.

    《综武侠]恃美行凶》

    2781913

    谢小笺与阿飞在客栈外等了半夜,看见李寻欢喝下那壶酒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身子不好,这样在外面站了一夜哪能不受凉。

    谢小笺晕晕的抚着额头,却见一件白色的大氅披在了身上。

    她微微转过头去。

    李寻欢叹了口气:“是我”。

    “阿飞呢?”

    谢小笺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轻声道:“他去找梅二先生了。”

    她的嗓子有些哑,听着涩涩的,像小孩说话。

    李寻欢不禁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

    谢小笺愣了一下,脸上染了一层薄红,竟将那雪中盛放的红梅也压了下去。

    李寻欢有些恍然,叹道:“我们先去客栈里等吧”。

    谢小笺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客栈。

    客栈老板和小二早已起了,开客栈的,总是要比客人起的早些才有生意。

    老板在门角放了个香炉,点了根香。

    李寻欢定睛一看,那香产生的烟雾并不像一般青烟一样往上飘,而是像水流一样向下行,瞧着颇有些奇特。

    “李大哥,怎么了?”

    谢小笺轻声问,语气里有些疑惑。

    李寻欢摇了摇头道:“这香有些奇怪”。

    小二已拿着把扫把从后院出来,看着谢小笺望向香的方向。

    心头一热,便道:“谢姑娘可是好奇这香?”

    谢小笺微微笑了笑,轻声道:“我听李大哥说这香颇有些奇特。”

    她声音柔柔的煞是好听,小二只觉心神俱醉,恨不得能和她再多说几句。

    “这叫倒流香,是用来供奉吴……”

    他话还未说完,掌柜的便出来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小二顿时噤声了。

    拿着扫把去了门外。

    谢小笺叹了口气:“这香有问题”。

    系统看了眼那青中夹黑的香,微微皱了皱眉头。

    谢小笺也已猜到,笑着用手指绕着耳边的碎发,脸上露出两个清浅的梨涡,婉转道:“这是死人香啊”。

    阿飞脚程很快,不一会儿梅二先生便背着个药箱来了。

    他似乎总是和李寻欢不对付,一见面便破口大骂。

    李寻欢苦笑着摸了摸鼻子:“还是先给谢姑娘看看吧”。

    梅二这才熄了火,坐下来细细的把起脉来。

    谢小笺只是普通风寒,梅二开了些药便让阿飞去熬了。

    客栈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梅二一把抢过李寻欢的酒喝了口,斜眼看着他:“你的毒解了?”

    李寻欢看向谢小笺,微微笑道:“多亏谢姑娘”。

    他那双仿佛碧绿色的眸子真诚的看着她,谢小笺看不见,却也能感受的到,她唇角的弧度不再平淡,微微弯起像初绽的花儿,柔声问:“你可还要寻死?”

    李寻欢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念头,有一次便也够了。”

    梅二冷哼一声,看了他一眼,却不再说话。

    雪停了。

    酒馆外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来的人似乎并不止一个,步履都很轻健。

    一阵敲门声响起。

    只听一人朗声道:“不知梅二先生可在这里么?”

    那人道:“在下等专程来访,还有一份薄礼奉上。”

    他话还未说完,便有人破门而入。

    进来的却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红斗篷上镶着白兔毛的边,看来就像是个粉装玉琢的红孩儿。

    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那个手中捧着礼物的精悍汉子,大约就是刚刚说话的人。

    紫袍老人和精悍汉子见到梅二先生,都已喜动颜色,只有那红孩儿却直皱眉头,瞅着梅二先生道:“这人看来脏兮兮的,真会治病么?”

    梅二先生嘻的一笑道:“大病治不了,小病死不了,马马虎虎还过得去。”

    紫袍老人似乎也怕这孩子再乱说话,干咳一声,沉声道:“我等久闻阁下回春之妙手,是以特来相请阁下随我等一行,诊金无论多少,我们都可先付的。”

    梅二先生笑道:“原来你连我的脾气都摸清楚了,但你不怕我跑了么?”

    紫袍老人沉着脸不说话,却似在说:“你跑不了的!”

    那短小汉子立刻赔笑道:“只要梅二先生肯去,除了应付的诊金外,在下等还另有重酬。”

    梅二先生道:“除了诊金要先付之外,你可知道梅二先生还有三不治?强盗不治,小偷不治!”

    那短小汉子笑道:“在下巴英,虽是无名小卒,但这位秦孝仪秦老爷子在江湖中的侠名,梅二先生多少总该有些耳闻吧?”

    梅二先生道:“秦孝仪?可是铁胆震八方秦孝仪?”

    巴英道:“好说,正是他老人家。”

    梅二先生点了点头,道:“嗯,这人的名头倒的确不小,好,过几天你们再来吧,到时我若有空也许会跟你们去走这一趟。”

    话未说完,那红孩儿已跳了起来,大叫道:“这人好大的架子,我们跟他噜嗦什么,把他架回去不就完了。”

    巴英赶紧拉住了他,赔笑道:“若是病不急,过两天本无妨,可是病人受的伤实在太重,莫说迟几天,只怕连几个时辰都迟不得的。”

    梅二先生道:“你们的病人要紧,我这里的病人难道就不要紧?”

    巴英道:“梅二先生这里也有位病人?”

    梅二先生道:“不错,不将她的病治好,我绝不能走的。”

    巴英怔了怔,讷讷道:“但……但我们那边病的是秦老爷子的大少爷,也是当今少林馆座惟一的俗家弟子……”

    梅二先生也跳了起来,想道:“秦孝仪的儿子又怎样?少林和尚的徒弟又怎样,难道他的命就能比我这病人的命值钱么?”

    秦孝仪已是满面怒容,却说不出话。

    那红孩儿眼珠子一转,忽然道:“你这病人在哪儿?”

    梅二先生看向窗边。

    红孩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看到一个纤细婉约的背影,那背影几乎要融入那茫茫的雪色中,瞧着便让人心神一怔。

    红孩儿突然想看看她的脸。

    他出身名门,见过的美人不少,家中还寄住着一个自称武林第一美人的人。

    可现在却对一个背影起了好奇心。

    于是他微微向前走了两步,李寻欢神色淡淡的看着红孩儿,他总是不喜欢没礼貌的孩子的。

    “你生病了?”他听红孩儿问。

    谢小笺轻咳了声,那声音如冰雪碎珠,也刹是好听。

    他看见那姑娘微微转过身来,柔声道:“不碍事,多谢小公子关心。”

    红孩儿长叹了一声。

    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做出这样的表情总是有些好笑。

    可在场人却没有一个人笑出声。

    秦孝仪和巴英已暗叫不好。

    他们想起了林仙儿,那个绝色尤物,在红孩儿手中也是这样吃了亏。

    红孩儿又道:“你眼睛上为何蒙了白纱?”

    阿飞已经端着药出来了,此刻正好听见了这句话。

    他的表情有些愤怒。

    谢小笺摇了摇头,柔声道:“因为我是个瞎子。”

    “你是个瞎子?”红孩儿似有些不太相信。

    谢小笺也不恼,她只是轻轻摘下了白纱。

    看见那双眼睛,红孩儿叹了口气。

    却是走了。

    秦孝仪和巴英都已经呆住了。

    却听门外少年冷声道:“还不走吗?”

    “这……我儿子”,紫衣老人还在犹豫,却被红孩儿冷冽的眼神吓住。

    只得不甘心的跟着走了。

    李寻欢叹了口气:“这少年好大的派头!”

    梅二先生冷笑,他的脸上带着一股奇异的色彩:“你可知道他是谁?”

    李寻欢摇头苦笑:“我久在关外,却不知是哪家贵气子弟。”

    梅二先生突然道:“这孩子就是兴云庄龙啸云龙四爷的大公子,龙小云!”

    李寻欢喝酒的手顿了顿,他的脸已然麻木了,肌rou剧烈的抽动着,眼中流露出一丝黯然。

    《多情剑客无情剑》

    其实他直等到现在才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来的人似乎并不只一个,布履都很轻健。

    只听一人朗声道:“不知这里可是梅花草堂么?”

    过了半晌,就听得梅大先生的语声在前厅响起,道:“三更半夜的闯来,是小偷还是强盗?”

    那人道:“在下等专程来访,不但非偷非盗,而且还有一份薄礼奉上。”

    梅大先生冷笑道:“三更半夜的来送礼,显然更没有存好心,各位还是回去吧。”

    那人笑道:“既是如此,在下等只好将这幅王摩诘的画带回去了。”

    话未说完,门已开了。

    梅二先生皱眉道:“这几人先摸透老大的脾气,投其所好而来,必有所求,我们看看他们到底是哪一路的人马。”

    他并没有走出去,只将门推开一现,悄悄往外望。

    只见来的一共有三个人,一人只有三十多岁,短小精悍,目光炯炯,手里托着个长长的木匣子。

    第二人面如重枣,长髯过腹,披着件紫缎团花大氅,顾盼之间,目卑睨自雄,显然是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物。

    第三人却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红斗蓬上镶着白兔毛的边,看来就象是个粉装玉琢的红孩儿。

    除了他之外,其余两人眉目间都带着忧闷焦急之色。

    那精悍汉子手托木匣,一进来就躬身笑道:“此画乃是蔽主人重金购来,已经名家鉴定,确是真绩,请梅大先生过目。”

    梅大先生的眼睛早已盯在匣子上了,嘴里却道:“无功不受禄,你们要的是什么?”

    那人笑道:“在下等只求梅大先生指点一条明路,找到梅二先生。”

    梅大先生立刻松了囗气,展颜笑道:“这倒容易。”

    他一把将匣子抢了过来,道:“老二,出来吧,有人来找你了。”

    梅二先生叹了囗气,摇头道:“好小子,有了王摩诘,连兄弟都不要了。”

    紫袍老人和精悍汉子见到梅二先生,都已喜动颜色,只有那红孩儿却直皱眉头,瞅着梅二先生道:“这人看来赃兮兮的,真会治病么?”

    梅二先生嘻的一笑道:“大病治不了,小病死不了,马马虎虎还过的去。”

    紫袍老人似乎也怕这孩子再乱说话,干咳一声,沉声道:“我等久闻阁下回春之妙手,是以特来相请阁下随我等一行,诊金无论多少,我们都可先付的。”

    梅二先生笑道:“原来你连我的脾气都摸清楚了,但你不怕我跑了么?”

    紫袍老人沉着脸不说话,却已无异在说怕这孩子再乱说话,干咳一声,沉声道:“我等久闻阁下回春之妙手,是以特来相请阁下随我等一行,诊金无论多少,我们都可先付的。”

    梅二先生笑道:“原来你连我的脾气都摸清楚了,但你不怕我跑了么?”

    紫袍老人沉着脸不说话,却已无异在说:“你跑不了的!”

    那短小汉子立刻陪笑道:“只要梅二先生肯去,除了应付的诊金外,在下等还另有重酬。”

    梅二先生道:“除了诊金先付外,你可知道梅二先生还有三不治?强盗不治,小偷不治!”

    那短小汉子笑道:“在下巴英,虽是无名小卒,但这位秦孝仪秦老爷子在江湖中的侠名,梅二先生多少总该有些耳闻吧。”

    梅二先生道:“秦孝仪?可是铁胆震八方秦孝仪?”

    巴英道:“好说,正是他老人家。”

    梅二先生点了点头,道:“嗯,这人的名头倒的确不小,好,过几天你们再来吧,到时我若有空,也许会跟你们走这一趟。”

    话未说完,那红孩儿已跳了起来,大叫道:“这人好大的架子,我们跟他罗嗦什么,把他架回去不就完了么。”

    巴英赶紧拉住了他,陪笑道:“若是病不急,过两天本无妨,可是病人受的伤实在太重,莫说迟几天,只怕连几个时辰都迟不得的。”

    梅二先生道:“你们的病人要紧,我这里的病人难道就不要紧?”

    巴英道:“梅二先生这里也有位病人?”

    梅二先生道:“不错,不将他的病治好,我绝不能走的。”

    巴英愣了愣,呐呐道:“但……但我们那边的是秦老爷子的大少爷,也是当今少林馆座唯一的俗家弟子……”

    梅二先生也跳了起来,道:“秦孝仪的儿子又怎样?少林和尚的徒弟又怎样?难道他的命就能比我这病人的命值钱么?”

    秦孝仪已是满面怒容,却说不出话。

    那红孩儿眼珠子一转,忽然道:“你这病人若是死了呢?”

    梅二先生冷笑道:“他死了自然用不着我再治,只可惜他死不了的。”

    红孩儿嘻的一笑,道:“那倒未必。”

    他忽然一枝箭似的窜入了隔壁的屋子,身法之快,连屋里的虬髯大汉都吃了一惊,巴英望了秦孝仪一眼,两人居然都没有阻拦。

    红孩儿窜到屋里,眼睛就瞪在里寻欢身上,大声道:“你就是那病人?”

    李寻欢笑了笑,道:“小兄弟,你难道想我快些死么?”

    红孩儿道:“一点儿也不错,你死了,那脏鬼才肯去替秦大哥治病。”

    他嘴里说着话,袖中已飞出三根很小的袖箭,直取李寻欢的面目和咽喉,不但奇快奇准,而且劲道十足。

    谁也想不到这看来十岁还不到的小孩子,竟是如此心狠手辣,若非李寻欢,换了别人只怕立刻就会死在他的箭下。

    但李寻欢只一伸手,这三枝箭便已到了他手里,皱眉道:“小孩儿已如此狠毒,长大了那还得了。”

    红孩儿冷笑道:“你以为自己有了两手捉箭的功夫,就可以教训我了么?”

    他身子凌空一翻,手里已多了两柄精光四射的短剑,不等这两句话说完,已闪电般向李寻欢刺出了七招。”

    这孩子不但出招快,变招快,而且出手之狠毒,就算多年的老江湖也要自愧不如,每一招出手,都好象和对方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恨不得一剑就将李寻欢刺出个大窟窿来。

    李寻欢叹道:“看来这孩子长大了又是个阴无极。”

    虬髯大汉浓眉紧皱,道:“阴无极虽有‘血剑’之名,缺还不肯忘杀无辜,但这孩子……”

    红孩儿冷笑道:“阴无极又算得了什么?我七岁时已杀过人了,他呢?”

    他见到李寻欢仍然坐在那里,但他连变了七八种毒辣的剑招,仍无法伤得了别人,下手更毒,更狠。

    李寻欢苦笑道:“不错,阴无极年幼时,只怕也没有他如此狠毒。”

    虬髯大汉沉声道:“此子长大,必是武林中一个大祸害,不如……”

    李寻欢道:“我只是有些不忍。”

    红孩儿连攻一百招尤未得手,也知道今天遇见了难惹的人物,连眼睛都急红了,咬着牙道:“你们可知道我父母是谁么?只要你们敢伤我一根毫毛,他们不将你们乱刀分尸,大卸八块才怪。”

    李寻欢脸色一沉道:“如此说来,只准你杀人,别人却不能伤你?”

    红孩儿道:“只要你有这么大的胆子,杀了我也没关系。”

    李寻欢默然半晌,缓缓道:“我此刻还不愿出手,只因你年纪还小,若有人严加管束,还可成器,趁我还未改变主意时,你快走吧。”

    红孩儿也知道自己是万难得手的了,一招收剑,喘息着道:“你的武功真不错,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呢?”

    李寻欢道:“你问清我的姓名,难道还想报仇么?”

    红孩儿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道:“你饶了我的命,我怎么还会报仇呢?我只不过真佩服你,我一共刺出了一百零七剑,你却连动都没有动。”

    李寻欢目光闪动,忽然一笑道:“你想不想学?”

    红孩儿大喜道:“你肯收我做徒弟么?”

    李寻欢笑道:“我若能替你父母管教管教你,你以后也许还有希望。”

    红孩儿不等他说完,已拜了下去,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拜’字刚出囗,又是三道乌光自他背後急射而出,竟是巧手精制的‘紧背低头花装弩’!

    这孩子居然全身都是暗器。

    李寻欢这次才真吃了一惊,若非身经百战,反应奇迅,这一次只怕也要伤在这恶毒的童子手里。

    红孩儿一击不中,又挥手扑了过去,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替我父母管教我,也配收我这个徒弟?”

    虬髯大汉面笼寒霜,历声道:“此子天性恶毒,豺狼之心,留不得!”

    李寻欢叹了囗气,返手一掌挥了出去。

    秦孝仪和巴英明明已知道红孩儿在里面要杀人,但两人还心安理得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梅大先生看那幅画更已看得痴了,别的事他全不知道。

    梅二先生目光闪动,道:“你们带来的小孩子要杀人,你们也不管么?”

    巴英摊开双手笑了笑,道:“老实话,这孩子的事谁也管不了。”

    梅二先生冷笑道:“他若被人杀了,你们管不管?”

    巴英笑而不答。

    梅二先生道:“看你们如此放心,显然是认为他的武功不错,只有杀人,绝不会被人杀死的,是不是?”

    巴英忍不住笑道:“老实说,这孩子的武功的确还过得去,有很多老江湖都已栽在他手上,何况他不但有个好爸爸,还有个好mama,别人吃了亏,也只有认了。”

    梅二先生道:“他父母难道也不管么?”

    巴英道:“有这么聪明的儿子,做父母的怎么忍心管得太严呢?”

    梅二先生道:“不错,他父母看他杀了人,表面上说不定会骂两句,心里却也许比谁都高兴,可是他今天遇见我这病人,只怕就要倒霉了。”

    巴英道:“哦?”

    梅二先生道:“我这病人只要一伸手,他这条小命就算报销了。”

    巴英失笑道:“一伸手就能要他的命?这话我们有些不信,你那病人难道还能象李探花一样,飞刀夺命,例不虚发么?”

    梅二先生淡淡一笑道:“老实话,我这病人正是李寻欢。”

    这句话说出来,巴英的脸立刻惨白如纸,干笑着道:“阁下你……何必开玩笑?

    梅二先生悠然道:“你若不信,为何不进去瞧瞧?”

    巴英愣了半晌,忽然冲了进去,嘎声大呼道:“李探花,李大侠,手下留情。”

    梅二先生叹了囗气,喃喃道:“这些自命侠义辈的嘴脸也不过如此,只有自己儿子的命才值钱,别人的命却比狗都不如,只许自己的儿子杀别人,却不许别人杀他。

    秦孝仪威严沉重的脸上,忽然泛起一丝恶毒的微笑。

    但他尽量将这种笑容压制掩饰着,却长叹道:“李寻欢若真的杀了那孩子,他只怕就遗憾终生了。”

    李寻欢一掌挥出,看来并没有什么奇诡的变化。

    红孩儿年纪虽小,与人交手时却老到得出奇,眼看这一掌拍来,竟然不避不闪,他竟算定了对方这一招必是虚招,真正的杀手必然还在后面,所以他只是斜斜挑起了剑尖,如封似避,也以虚招应对。

    李寻欢这一掌无论有什么变化,他剑势都可随之而变,李寻欢这一掌若是忽然变为实招,他这一剑也可变为实招,乘势洞穿李寻欢的手腕。

    他这一招用得当真厉害已极,部位、时间、力道、无一不拿捏得恰到好处,江湖中的剑手能使得出这种招式来的人真还不多,显然这孩子非但得到了名家的指点,而且天生就是练武的好材料。

    要知武功招式,虽可得自师传,但临敌时的应变和判断,却是谁也传授不了的,正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只可惜他今日的对手是李寻欢。

    李寻欢这一掌并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他的出手实在太快了,快得令人根本无法思议。

    红孩儿所有的对策,竟全都用不上,等到他掌中剑再要去刺李寻欢手腕的时候,李寻欢的手掌已拍上了他胸膛。

    但红孩儿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他只是觉得一股暖流自对方的掌心传遍了他全身,就宛如严寒之中喝下了一杯香醇的热酒。

    这时外面才传入巴英焦急的呼声。

    “李大侠,手下留情!”

    但等到巴英冲进来时,红孩儿已倒在地上,又宛如大醉初醒,全身软绵绵的再也使不出丝毫气力。

    巴英失色惊呼道:“云小爷,你怎么样了?”

    红孩儿显然也已觉出情况不妙,眼圈儿都红了,嘎声道:“我……我只怕已遭了这人的毒手,你快去叫爹爹来替我报仇。”

    一句话未说完,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巴英跺了跺脚,满头大汉如雨。

    虬然大汉冷冷道:“这孩子武功虽已被废,但这条小命总算留下来了,只因我家少爷出手时忽又动了怜惜之意,若换了是我……哼!”

    巴英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虬然大汉历声道:“你若想复仇,只管出手吧!”

    巴英也不说话,忽然向李寻欢噗的跪倒。

    李寻欢反倒觉得有些意外了,皱眉道:“你是这孩子的什么人?”

    巴英道:“小人巴英,李探花虽不认得小人,小人却认得李探花的。”

    李寻欢淡淡道:“你认得我最好,他父母若想复仇,叫他们来找我就是,现在你赶快带这孩子回去吧,若是调制得法,将来虽不能动武,行动总无妨的。”

    红孩儿“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噗地喊道:“好狠的人,你竟敢废了我,我不要活了……不要活了!”

    虬然大汉历声道:“这只不过是叫你以后莫要再随意出手伤人而已,你也许反而可以因此活得长些,否则似你这般心狠手辣,迟早必遭横祸无疑。”

    只听一人冷冷道:“既是如此,杀手无情的李探花,为何至今还未遭横死呢?”

    虬然大汉怒喝道:“什么人?”

    只见一个紫面长髯的老人,缓缓走了进来道:“十年不见,李探花就不认得故人了么?”

    李寻欢目光闪动,皱着眉一笑,道:“原来是‘铁胆震八方’秦大侠,这就难怪这孩子敢随意杀人了,有秦大侠撑腰,还有什么人杀不得!”

    秦孝仪冷笑道:“在下杀的人,只怕还不及李兄一半吧。”

    李寻欢道:“秦大侠倒也不必太谦,只不过,在下若杀了人,便是冷酷毒辣,阁下杀了人,便是替天行道了!”

    他微微一笑,接着道:“今日这孩子若杀了在下,日后传说出去,必然不会说他是为了要抢大夫而杀人的,必定要说他和秦大侠又为江湖除了一害,是么?”

    秦孝仪纵然老练沉稳,此刻脸上也不觉有些发红。

    红孩儿本已听得发愣,此刻又放声大哭道:“秦老伯,你老人家还不出手替我报仇么?”

    秦孝仪冷冷一笑,道:“若是别人伤了你,自然有人替你报仇,但李探花伤了你,你恐怕只有认命了。”

    红孩儿道:“为……为什么?”

    秦孝仪横了李寻欢一眼,道:“你可知道伤你的人是谁么?”

    红孩儿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他是个心黑手辣的恶徒!”

    秦孝仪目中又露出一丝恶毒的笑意,缓缓道:“他就是名动八表的‘天下第一刀’李寻欢,也就是你爹爹的生死八拜之交!”

    这句话说出来,红孩儿固然呆住了,李寻欢更吃了一惊,失声道:“他是什么人的儿子?”

    巴英叹了囗气,道:“这孩子就是龙啸云龙四爷的大公子,龙小云!”

    刹那之间,李寻欢宛如被巨雷轰顶,震散了魂魄!

    他木然坐在那里,一双锐利的眼睛已变为死灰色,眼角的肌rou在不停的抽缩着,一滴滴冷汗沿着鼻洼流到嘴角。

    涉嫌抄袭文章和被涉嫌抄袭文章在语言描述方面雷同,雷同字数951字。

    9.

    《综武侠]恃美行凶》

    2781913

    大堂内已然静了下来。

    游龙生突然道:“你已知道梅花盗是谁?”

    李寻欢叹了口气,他此刻只想喝酒,可这儿早已没酒了。

    他看向赵正义:“赵大爷的外号叫铁面无私?”

    赵正义冷哼:“不错”。

    “你喜不喜欢女人?”

    他突然又问,眼中闪着一丝奇异的光彩。

    郭嵩阳已经笑了。

    赵正义脸胀的通红,拔剑就要冲过去。

    田七却拦下了他。

    冷声道:“不知李探花问这话做什么。”

    李寻欢却笑了,他的声音有些寂寞:“我只想知道铁面无私的赵大爷面对漂亮女人是不是也会像狗一样。”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那把匕首。

    赵正义的脸色已经变了,变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游龙生皱眉道:“这不是南海剿匪所得的匕首,怎会在你这儿?”

    李寻欢叹了口气:“不是在我这儿,而是在林姑娘那儿。”

    “这是我在林姑娘床下找到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林仙儿。

    林仙儿瑟瑟发抖的哭着:“那是赵大爷送给我的。”

    她说着又抹了抹眼泪,柔弱道:“赵大爷在江湖中颇有名望,我一弱女子怎敢拒绝。”

    那些少年侠士们的心已经偏了。

    纷纷指责的看着赵正义。

    李寻欢又道:“你不会武功?”

    林仙儿含泪摇了摇头,又看向龙啸云:“龙二爷也知道,我不会武功。”